紅繡鴛鴦是個話多的精怪,這幾日裝成一朵普通的繡花可辛苦“死”它了,考慮到接下來去岐重的路途遠,藤薦之不再叫它故作僞裝,就這麼跟着一起走。
紅繡鴛鴦的兩條短腿搗騰得飛快,速度儼然上升不少,跟着藤君宜和藤薦之出了峯,到宗門外殿的廣場時,季雲宸、白纖纖和琴月明已經收拾好東西等在那裏了。
岐重在清州的東北方向,不眠不休地御劍過去也要月足,因爲要在趕路途中尋找線索,故也不能直接使用傳送陣,只能坐逐奔過去。
紅繡鴛鴦格外引人矚目,見衆人都朝它看過來,兩片葉片作揖手狀攏了攏,“初次見面,久聞各位大名。”
它這不三不四的問候加上奶聲細氣的聲音格外引人發笑,白纖纖不客氣地笑出了聲:“我怎麼看你這麼熟悉,你是什麼妖怪啊?”
“不過一支成精的靈花罷了。”藤薦之看了一眼它,隨口答道。
紅繡鴛鴦敢怒不敢言,把嘴裏“你可知我是千百年難遇的生出靈智的紅繡鴛鴦”嚥了下去,委委屈屈道:“你們可以叫我小紅。”
如今它對這名字已經可以接受了。
一直安分停靠在琴月明肩膀上的鬼蝶忽然動了起來,飛到紅繡鴛鴦面前,繞着它轉圈,似乎在打量着什麼。
紅繡鴛鴦一雙小短腿往後一躍,“離我遠點!”
鬼蝶糾纏着不放,似乎紅繡鴛鴦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所幸它如今要想吸取靈力血肉都需琴月明的同意,只能就這麼幹繞着它飛。
蝶逐花,還是一朵千百年難遇的靈花,哪怕是鬼蝶也不例外。
沒管這一花一蝶,出了蘊靈宗,他們直接坐上了逐奔,朝着東北方向駛去。逐奔外形似普通的馬車,唯一可見的端倪是不需有人在外駕車,只需靈力操動即可。
這輛逐奔內部寬闊,自有一片天地,三面都有鋪了一層軟墊的座椅,中間放置着一張四四方方的楠木桌,擺了果盤和點心。
他們首要是去要找琴月明的孃親苗芙芳的本家,琴月明曾聽她娘說過苗家,在岐重雖算不得什麼大世家,但也家族興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惜苗芙芳只是苗家一個不起眼的女兒,當年嫁給琴尤後隨他一道來了清州後鮮少捎信回家,後來被琴尤控制,更是數十年沒有與苗家聯繫了。
琴月明只能憑藉小時候那點記憶去找,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找到線索的路徑。
藤君宜自上逐奔後就坐在琴月明旁邊,她面容皎潔,一雙眼眸清清凌凌,視線落下讓人覺得格外舒坦。琴月明對她好感甚多,白纖纖的天真嬌俏讓她覺得心理壓力甚重,似乎自己揹負的罪惡與血海深仇不足一道,她還沒明白這種感情是什麼,只是下意識地親近藤君宜。
藤君宜有心要與琴月明拉近關係,三言兩語間彼此便直呼對方的名了。
“紅繡鴛鴦?這花的名字真好聽,君宜,你從哪裏得了這麼一朵靈花啊?”琴月明好奇地看着紅繡鴛鴦難辨的一雙小眼睛和小嘴巴,只覺神奇。
“幾月前進了一處祕境,機緣巧合之下將它帶了出來。”藤君宜說。
“祕境……”琴月明眼中出現一絲嚮往,“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進一次祕境就好了。”
“會有機會的。”藤君宜面上露出笑,心中卻有一絲不是滋味,她知琴月明這麼多年來一直被拘於琴家那小小一隅,從未窺見過天之大地之寬,她對這種感受有那麼些感同身受。
白纖纖打開窗壁,往外探頭看了看,“我們出清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