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相信陸墨,但是她不相信自己。
陸墨對她的感情程橙知道,可是程橙害怕,有些事不是簡單的說說就可以,太多的無可奈何讓她無能爲力。
“我知道了,你們在外邊,如果有問題我會叫你們進去,還有一點,這件事的風險是多大?”程橙神色有些緊張,她最擔心的不是陸墨現在的樣子,而是擔心陸墨的身體。
“程小姐,你放心,陸少爺目前生命體徵平穩,咱們現在是要喚醒他的意識,現在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高燒也退下去了,如今我們關注的就是他的意識,這件事恕我們幫不上什麼忙……”醫生鄭重的說,這次他是用他的醫生的尊嚴,醫生的職責去幫助程橙。
程橙沒有在說什麼,醫生紛紛起身,看着程橙進入了陸墨的觀察室。站在後邊的醫生想要說點什麼,但是被前面烏泱泱的人擋住了,只有他周圍的幾個人聽到了他在說什麼,旁邊人異樣的眼光讓醫生有些不自在,推了推眼鏡,沒有說什麼話。老人其實早就起來,現在也沒在臥室裏,管家端着一碗早茶進了書房,老人像是沒有察覺到管家的開門聲,一直看着窗外,外邊的初陽纔剛剛升起,老人很早就知道了程橙在今早就已經醒過來,但是他沒有出去,不知是擔心程橙對他的戒備,還是對程橙心有愧疚。“她已經進去了。”管家說的沒有一點感情。
“她進去之前說什麼了?”老人一直盯着窗外,久久沒有回神,管家在他身後沒有出聲,他知道老人這句話並不是對他說的,雖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老人知道程橙現在對他的態度。
如果陸墨醒了還好,他們之間不至於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若是今天陸墨真的有三長兩短。
老人相信,程橙會來找他拼命的。
不是因爲他停了程橙的藥,而是因爲是他做主讓陸墨顧宸厲銘三個人去的蘭閣。
他的目的很簡單,他要親眼看看陸墨和先主之間的關係到了什麼地步。
和陸墨有合作的究竟是先主,還是羅政。
無論是陸墨還是先主,他們說的話永遠都不可全信。
所以老人寧願犧牲他最滿意的繼承人,就算陸墨沒有回來,老人最多是後悔幾年,到最後他還會找到一個全新的繼承人。
儘管老人知道,無論接下來多少年的人才輩出,他都找不到比陸墨更優秀的人。
而事實不知是讓老人失望了沒。
陸墨昏迷了,羅政逃走了,老人沒有找到通往酒莊外邊的出口。
老人看着陸墨虛弱的躺在牀上,也曾後悔過,可更多的只是一點點的愧疚。
他知道他沒有選錯人。
他用事實證明了,陸墨和先主接觸,只是爲了救程橙的命。
昨晚他聽了醫生的話。
雖然他知道醫生有很大一部分在誇大事實,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是他冒失了。
因爲一點點的懷疑,他把陸墨送上了絕路。
老人怎麼不知道蘭閣的古怪之處,怎麼會不知道蘭閣的禁忌。
但是他選擇了隱瞞。
陸墨今天這個樣子,源頭根本不在程橙,而是在他這裏,他卻不願意承認。
讓陸墨去冒險也就算了,他把顧宸和厲銘也帶着,讓他最看重的三個人去爲了解答他的疑惑,而差點搭上性命。
老人沒有選擇離開書房,陸墨觀察室的監控也沒有打開。
就這樣,一直盯着外邊的風景,沒有接過管家手中的早茶。
他想,他有必要做一些事情了。
觀察室。
程橙進了門,屋裏還是和剛剛她離開時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離開之前程橙給陸墨蓋被子時特意在被子上邊挽了幾下,出了幾道褶子。
程橙還天真的想,她再進來時,會不會有變化。
可讓她註定失望的是,屋子裏什麼都沒有改變。
陸墨還是她離開那個姿勢,蓋在身上的被子也沒有任何變化。
程橙關上門,隔斷了觀察室和客廳之間的聯繫。
聲音不算大,卻也是讓客廳的醫生們一震。
程橙知道這個屋子絕對不是表面這麼簡單,屋頂上那些隱隱約約大小紅點,還有這超出普通承重牆不知多少倍的隔斷牆。
就單單是這個門,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要什麼樣的大型機器才能打開。
程橙擡頭看了看屋頂的紅點。
滿屋子的監控,無死角的監控着這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程橙衝着監控冷笑一聲,不知道監控那邊看不看得見。
程橙看着躺在牀上的陸墨,慢慢的向他又去,短短几米的距離,像是走了一生。
周圍的機器不知什麼時候就停止了滴答的聲音,此時只是微小的震動,表明它有一直在工作。
程橙看着周圍儀器上的數字都是平穩的綠色,不是那鮮紅的顏色,放心不少。
“陸墨,起牀了,還有一週酒莊就要開門了,到時候我們……回家吧?”
程橙小聲試探的詢問,清澈的眼睛此時在關注着陸墨的情況。
“你又不理我了?不是吧,我真的就偷吃了一個冰激凌呀!”程橙有些懊惱,有些委屈的看着陸墨,可後者卻還是閉着眼睛,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程橙在說什麼。
程橙又向前走了一步,“陸墨,我們去旅遊吧,這s國好沒意思,天還熱,還是我們嵐市好,我之前在手機上看到有一個地方見海城,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好像和我說過出去玩讓我自己選地方的吧?”程橙這次換了表情,有些小小的得意,像是抓着了陸墨的小辮子。
之前兩個人無聊沒事情做,程橙不知道從哪翻出一本旅遊攻略。
那本書上的封面就是海城。
一座靠着大海的城市。
那個時候程橙見到封面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座城市。
說不出什麼理由,就像是這座城給她溫暖,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時的陸墨,聽完程橙的計劃,臉上掛着淺淺的笑,伸手捋了捋程橙耳邊的碎髮。
“都聽你的。”
陸墨的四個字讓程橙高興了好幾天。
或許在別人眼裏自己的男朋友對自己說了這幾個字再無其他,女孩們可能會覺得敷衍,可程橙則不會這麼認爲,陸墨給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
正如他當初離開,沒有親口對程橙說一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