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的話讓平靜的場面瞬間被點燃，好像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丟了一顆石子，驚起了一陣漣漪。
原本在座位上好好看戲的厲銘突然直起身子。
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陸墨，確認陸墨說的話的真實性。
可是陸墨臉上沒有怒氣，沒有怪罪和責問，有的只是平常的詢問，像是在和老人聊家常。
“你什麼意思？”老人一臉的平靜，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議陸墨爲什麼會這麼說。
“厲銘你先出去。”
陸墨看了老人一眼，隨後眼睛沒有動，直接命令道。
厲銘有一種直覺，顧宸出事了，而且根據陸墨的判斷，這件事和老人有關係，雖然他現在十分想了解情況，可陸墨的話他不能不聽，縱然有千般萬般的不願意，厲銘還是離開了正廳。
程橙在一邊不知道要怎麼辦。
然後就聽到陸墨的聲音。
“程橙你也出去。”陸墨的話不容反駁，程橙也清楚，陸墨和老人總是要新賬舊賬一起算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程橙總有一種直覺，她是覺得，老人不會傷害陸墨，甚至還在幫助他，可現實是今天的所有苦和難都是由老人而起。
每當程橙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程橙都想要打自己一巴掌。眼前的人怎麼會單純的對一個人好呢？
程橙看了一眼，鬆開了陸墨的手，臨走之前還摸了摸陸墨的手圈，像是在安撫陸墨。
果然程橙的行爲還是有效果的，陸墨周圍的寒氣突然下降了許多。
程橙這才放心的離開正廳。
這時，老人也擺擺手驅散了正廳堂前的衆位手下，現在空曠的屋子裏就只剩下老人和陸墨二人。
“看來，你真的栽到她的手裏了！”老人感慨了一句。
陸墨知道老人的意思。
“因爲是她，我願意。”陸墨提到程橙時，語氣柔和了許多，老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其實老人也知道，陸墨是故意的，平時喜形不於色的男人，怎麼會提到一個女人是這樣的表情。
陸墨的目的無疑是變着法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動她，陸墨在告訴自己，程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老人有些失笑，當初那個沒得感情的冷麪人如今也有煙火氣了。
“因爲她？你還甘之如飴？”老人反問道，似乎有些不相信。
“甘之如飴？她從來都不是我的拖累，不是我的負擔，是我配不上她。”
老人頭一次從一向驕傲去烈日的陸墨嘴裏聽到這麼卑微的話，忍不住蹙眉，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討論完程橙的話題，老人知道顧宸的話題怕是躲不掉了。
“你把顧宸帶到哪去了？”果不其然，前一秒還有些卑微的陸墨轉身便變了的風格，氣勢一點都不比老人生氣時差。
“你管的有點多。”老人沒有明說，雖然是在迴避陸墨的問題，但也是間接的承認了，顧宸就是在他那。
“他怎麼了？”向來敏銳的陸墨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
“他？目前很好，以後不好說。”老人幽幽地說出口，看着有些惋惜。
“他想起來了？”陸墨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正廳再次陷入沉默。
“沒有。”老人搖搖頭，像是在慶幸。
“他還在昏迷，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想起，不好說，不過這次，他想起來的機率很大。”老人像是第一次說起這件事，往事被翻開，就像傷疤還有癒合就被撕開一樣。
讓人緊咬着嘴脣可還是會感覺到疼。
“那就在催眠他，你都做了第一次，還差第二次嗎？”陸墨說話有點冷血。
他好像突然明白老人爲什麼要和歐盛庭合作了。
現在歐盛庭被他控制住，而齊琪淇自然也就到了他們手裏。
老人千辛萬苦算計的就是這個。
“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的，我們誰也沒有資格去判斷，可是這一次！”老人竟然有些猶豫。
他不是不知道如果催眠了顧宸，他將收穫一名多麼強大的大將，儘管顧宸不可能永遠屈服於他，可短時間來看他要掌控顧宸沒有一點問題。
“你做都做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別告訴我你後悔了，堂堂暗夜酒莊掌門人也會有後悔的時候？”陸墨的諷刺並沒有激怒老人，相反，他竟然有一瞬間覺得陸墨說的對。
當年的他就是太重視權利，不願意讓一個當上將的好苗子被他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不想一個人樣。
“他還沒醒，這件事，你做決定吧。”老人把這爛攤子丟給了陸墨，臉色有些疲憊，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愧疚。
陸墨冷哼一聲，他猜到了老人會放手，但是陸墨沒有想到老人對顧宸的愧疚會這麼深。
“齊琪淇呢？”陸墨看老人起身要離開，淡淡的開口。
“被帶到香院去了。”老人聽到陸墨的聲音，停住了腳步。說完便不管陸墨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正廳。
陸墨看着桌子上的牌，擡頭看了看牆上已經黑下去的投影。
終於明白了當年老人做決定時是什麼心情了。
陸墨回到臥室的時候，程橙正坐在地毯上，還是他之前坐的地方，她正望着地上的血跡發呆。
連陸墨回來都沒有發現。
還是陸墨走到程橙身邊，輕輕的喚了一句“程橙！”像是許久沒有見到彼此的喜悅。
當時程橙一直沉浸在見到陸墨的喜悅之中，回到臥室看到雪白的地毯上就下了一串血跡。
那是陸墨的血啊，一串串從牀上的被子一直到通向門口的地毯上，點點滴滴，撥動着程橙的心絃。
她重新醒來之後心心念念要保護的人啊，結果每次都是他爲了自己寧願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及時的出現在她面前。
“怎麼了？地上涼，起來坐。”陸墨扶着程橙的胳膊，看程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呆傻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沒事吧？”程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陸墨有片刻的僵硬。
這讓他想起之前在正廳老人對他說的一句話。
“你的身體還真是怎麼造都能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真是沒有讓人心疼的命啊。”
老人的話在陸墨耳邊迴響，不過很快的陸墨便重新迴歸了意識。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歐雪的那個藥下的時間太長，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所以比正常的發生效果要提前半個小時，我能正常走動了纔去找的你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剛纔檢查醫生也說了我體內沒有殘留的藥物了，這東西一旦失效就自動被身體消化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