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嘴角的笑容一閃而過，他本就是個嚴苛的人，這抹笑容也算相當難得，一邊開車，一邊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昨天已經跟你說過了，今天的行程比較滿，‘Timothy’的合作談下來，我幫你接了一個能量飲料的廣告。”
“之後，入《對錯》劇組，跟各位演員打個照面，這是各位演員的資料，你看一下。”
林長柒一看，微微挑眉，這演員陣容可謂是相當豪華……
大概這樣的演員陣容，放眼整個蘭茲帝國，也就只有衛桐和錢山坳有這個資本去邀請拍攝，不然這每一位的片酬，都是經費在咆哮燃燒……
男主盧曉的扮演者江鳴，是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曾經蟬聯過三屆蘭茲影帝，50歲的時候拿到第128屆星際影帝的桂冠。
在最爲光輝的時候隱退，現在80歲，同自己的omega一起創辦公司，即使淡出娛樂圈也仍然活躍在大衆視野當中，是帝國百強中有名的企業家。
林長柒甚至在其中看到邱暮，溫薰，崔明遠的名字，哪怕一個配角都是老戲骨，影后，或者活躍於熒幕前流量巨大的人氣小生。
陸硯輕咳一聲，他意味深長道：“長柒你的拍戲閱歷，畢竟也只不過有半年多一點，目前的作品也不過只有一部小成本電視劇和《戲子路》。”
“衛導曾經猶豫過要不要把何怨這個內心情感非常複雜的男二角色交給你。”
“但，你還是以你的優秀獲得他的認可。”陸硯微勾嘴角，眼神中的讚賞和欣慰不加掩飾，“做的很好。”
“錢導和衛導一樣，都是極具野心的導演，我猜想他這次的目標，是三個月之後的蘇格爾電影節，蘭茲最爲權威的電影節之一，地位僅次蘭茲電影節。”
陸硯大體意思是這一次《對錯》的拍攝，林長柒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和認真。
不過，他也只是走個過場，隨便提一下，畢竟和林長柒認識合作也已經有半年多，林長柒對於工作的認真。
作爲他的經紀人，他清楚。
不過廣告的拍攝過程當中鬧了些烏龍，林長柒實在是不太明白，用來補充帝國異能者異能的飲料，爲什麼還要搞出瑪麗蘇的戀愛橋段？
陸硯對此也非常不滿意。
廠家態度倒是謙卑的很，嘴上說找來的女演員是爲了給林長柒做配，但這搶戲搶的，就連陸大經紀人也冷了臉色。
林長柒一直笑眯眯的，對於戲份的問題倒是沒有計較。
只是將廣告詞以及一些不合理的瑪麗蘇橋段的提出建議。
出來後，陸大經紀人爲自己難得出現的工作疏漏而感到鬱悶。
林長柒笑眯眯地反過來寬慰陸硯：“硯哥，我很清楚演員這一行業，既然你爲我挑的廣告產品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只需做好一個演員分內事，按照合作方的約定將其演繹出來就可以了。”
他晃了晃光腦上到賬的數額，調侃道：“戲份少也沒什麼，我不用多花費力氣，就可以拿到原定的報酬。”
陸硯嘆了口氣，臉上的冰山有緩和的痕跡，“我以後不需要擔心你的心理素質，走吧。”
—
到了《對錯》劇組，才見到了衛桐，能夠精準刻畫人性的大導演，倒是與想象中的刻薄面孔有些許出入。
他看上去比錢山坳更好相處，錢山坳身材瘦弱，顴骨很高，國字臉，鷹一樣的眼神當中又帶着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人的精明。
而衛桐，個子不算高，甚至在alpha當中算是矮的，只有一米七，有些發福，臉上戴着一副圓框眼鏡，板着臉的樣子稱不上威嚴。
像是裝出來的嚴肅，彷彿氣球般一戳就破，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衛桐導演刻意板着的臉，在與人對視超不超過五秒鐘之後，就會立刻破功，噗嗤一聲笑出來。
很好相處？
大錯特錯。
才與衛桐相處了不過半天，藝人們就冷着臉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甚至懷疑六個小時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瞎的。
衛桐比錢山坳更嚴格，將矯情藝人帶來的一大窩助理通通趕走，只留下一個。
喫的是和劇組任何一個普通工作人員一樣的盒飯，哪怕江鳴溫薰等影帝影后也不外乎此。
頂多就是居住條件比普通的工作人員好一點，有兩個房間。
衛桐和錢山坳一樣，爲了吊足觀衆的胃口，除了一張電影海報，不會透露任何演員信息。
衛桐也是一個在這方面死鑽牛角尖的人，除了羣演，稍微有點戲份的演員足足有三十多位，都要被他提出來考察一番。
人數不少，衛桐又堅持一對一考察，這一折騰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
這一下午，讓絕大部分演員流露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情感。
畢竟現在拍攝的，不過是衛桐給每個人作爲演技考驗的試鏡片段。
就已經這麼嚴苛。
等到正式拍攝的時候那還得了。
與林長柒相熟的躥了出來，崔明遠嘟嘟囔囔的抱怨，抓了一把瓜子給林長柒：
“聽說，衛導年輕時是帝國軍人，那段時間戰亂，alpha稀缺，剛編導系畢業就上戰場去了，一百多年前。”
“第19任國王陛下上任，將不適合戰場的強徵將士卸甲歸田，衛導才重新操起了自己的專業。
“不過，到底是在跟着軍隊待了十多二十年，養成了這樣的行事作風。”
林長柒微微一笑，“這樣也挺好。”
演員們都接地氣的搬個小凳坐在樹林下乘涼，林長柒沒有在人羣中看到邱暮和溫薰，便向崔明遠詢問了兩句。
崔明遠聳了聳肩，“小爺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邱哥和溫姐在劇中飾演何怨的父母，所以應該都在一起被衛導試鏡吧。”
林長柒微微挑眉，那一會兒是應該好好拜會一下自己的“父親母親”。
正如崔明遠所說，邱暮和溫薰很快出現在這小片演員的休息地帶。
邱暮還是老樣子，但溫薰一段時間不見，卻是憔悴了很多，眼下泛着烏青，原本就瘦削的身材似乎此時變得更加瘦弱。
明明上次在《整蠱大師》遇見，還只是一個月前的事而已。
溫薰很快被蜂擁而至的人帶走，這次試鏡也沒有找到說話的機會。
林長柒完成自己的拍攝部分，跟崔明遠打了個招呼便回奧斯丁大學。
回到宿舍，舍友的牀鋪和擺設都是性冷淡的黑色調，牀鋪更是像用尺子量過一般標準整齊。
甚至四天前他注意到的牀鋪的折角都沒有一絲變化，他還當時爲此感到稀奇。
無他，溫如言這個人的性格刻板淡漠到，alpha都很少能做到他這種地步。
他的被子能有一個折角，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林長柒皺了皺眉頭。
他上前拂過溫如言的桌面，他留在自己的舍友桌子上的新型機甲資料。
靠窗的桌子已經落下一層薄薄的灰塵，林長柒這下子是真的確定，溫如言這四天之內從來沒有回來過。
這實在是奇怪，溫如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研究瘋子，也沒有聽說科研院首席重傷，他不應該四天了都沒有回到宿舍。
除非……
林長柒聯想了一下溫薰憔悴的面容。
溫如言……沒有被救回來。
這樣下定論過早，洛南從小出生於帝國最爲落後黑暗的貧民窟。
在這樣的惡劣生存環境之下，他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絕對是難能可貴，實力不俗。
林長柒也和他交手過，說實話，那幾乎野狼一般的警覺性，還有無數次實戰當中獲得的格鬥技巧，能夠作爲龍城老大是有原因的。
第一主星的治安非比尋常，能夠潛入第一主星，連龍城老大都對付不了的犯罪分子……
林長柒在洛南的班級打聽過洛南的情況之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洛南，失蹤了。
據他的同學所言，他已經足足有四天沒有出現。
林長柒微微皺眉，“四天嗎……”
“卓瑪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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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嗯？林小先生你說你要請假去卓瑪精神病院探望自己的朋友？”衛桐看向他。
林長柒誠懇的點了點頭，“他的狀態似乎很糟糕，我想試試能不能安撫他。”
衛桐露出一個敦厚的笑容來，“那你就不用請假了呀，咱們“楔子”的拍攝地點就在卓瑪精神病院，你到時候拍完戲順帶去看看你朋友吧。”
林長柒神色微妙，“也是卓瑪精神病院？”
“也？難道林小先生，你也聽說過卓瑪精神病院？”
“這是一家福利院形式的醫院，裏面的精神病患者所需要的費用，都募捐而得來，裏面的工作人員也都是醫學院高材生，自願過來做義工。”
“星際難得有這麼良心的醫院，那麼多精神病院，我選擇這裏，其實也就是想爲這家醫院多做做宣傳。”
“說多了……總之，林小先生這樣就不用兩邊跑了嘛。”
林長柒眸光閃爍，“卓瑪精神病院……福利院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