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身望上一撲,從半空裏攛將下來。我被那一驚,酒都作冷汗出了。說時遲,那時快;我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大蟲背後。那大蟲背後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將起來。我只一閃,閃在一邊。大蟲見掀他不着,吼一聲,卻似半天裏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我卻又閃在一邊。原來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時,氣性先自沒了一半。那大蟲又剪不着,再吼了一聲,一兜兜將回來。我見那大蟲復翻身回來,雙手輪起哨棒,盡平生氣力,只一棒,從半空劈將下來。只聽得一聲響,簌簌地,將那樹連枝帶葉劈臉打將下來。定睛看時,一棒劈不着大蟲,原來打急了,正打在枯樹上,把那條哨棒折做兩截,只拿得一半在手裏。那大蟲咆哮,性發起來,翻身又只一撲撲將來。我又只一跳,卻退了十步遠。那大蟲恰好把兩隻前爪搭在我面前。武松將半截棒丟在一邊,兩隻手就勢把大蟲頂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將下來。那隻大蟲急要掙扎,被我盡力氣捺定,那裏肯放半點兒鬆寬。武松把只腳望大蟲面門上、眼睛裏只顧亂踢。那大蟲咆哮起來,把身底下爬起兩堆黃泥做了一個土坑。喲把大蟲嘴直按下黃泥坑裏去。那大蟲喫我奈何得沒了些氣力。我把左手緊緊地揪住頂花皮,偷出右手來,提起鐵錘般大小拳頭,盡平生之力只顧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蟲眼裏,口裏,鼻子裏,耳朵裏,都迸出鮮血來,更動彈不得,只剩口裏兀自氣喘。我放了手來,松樹邊尋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裏;只怕大蟲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眼見氣都沒了,方纔丟了棒,尋思道:我就地拖得這死大蟲下岡子去?……就血泊裏雙手來提時,那裏提得動。原來使盡了氣力,手腳都蘇軟了。其實,我打死的是華南虎,如果打死一隻東北虎,那我就無敵於天下了。”
“不管東北虎,還是華南虎,能赤手空拳打死它的人,必定就是行者武松。”正說話間,武大郎買了些酒肉果品回來,放在廚下,走上樓來。林昊對武大郎說:”怎麼不見大嫂在家?”
武大郎迴應道:“她去找西門吹雪玩了。”在那一旁的武松聽到後,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哥,她去找西門吹雪玩,你也去找王婆玩。”武大郎聽到後,嘴角浮起了一絲笑容,羞澀地說:“我跟王婆已經玩過了。”
林昊的肚子早就已經餓得咕嚕響了,然而卻盡力大聲說話,去掩蓋肚子咕嚕響的聲音。林昊本來行走在外,飢一頓,飽一頓,久歷四方,什麼世面沒見過?但是就是沒見過這炊餅,還是太香,此時他的目光全都注視在武大郎手中從外面帶來的酒肉果品,仔細地掃描了一番,就是沒發現炊餅。
林昊正遺憾的時候,武大郎用那溫暖的小手突然拉住了林昊,說:“咱們哥幾個喝一杯?”
突然回過神的林昊嚇了一大跳,手裏提的外賣,直接甩成了一包‘混沌’或者‘亂沌’,五顏六色一大坨。
“豆漿妹妹,Howoldareyou?!怎麼老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
失戀妹子假裝生氣了,“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都幫你開過三次門了,還找不到人家的門。”
“外賣不開車,開車不外賣。”
林昊沒好氣地將手裏灑了一塑料袋的外賣,直接掛到了豆漿妹妹的手指上。
“是你嚇得我把外賣灑了的,自己買單,記得跟五星好評,這一天天的,就沒有一個好人,炒。”
林昊罵罵咧咧的走了,留下幾個剛買菜回家的大媽,像幾尊雕像立在那裏。
老半天后,這幾個買菜大媽纔來到豆漿妹妹的門口,也很生氣地說道:
“太過分了,我就沒有見過這麼囂張、服務態度這麼差的外賣,姑娘投訴給他差評,扣光他今天的工資,大媽們幫你作證。”
“連生氣罵人的樣子都這麼帥,我真幸福……”
“啥?”
買菜大媽們再次石化……
上完早9點到下午3點半的班,林昊感覺自己快吐了。
他今天雖然沒有再開法拉利,但是昨天晚上爲了裝幣,在那些妹子面前玩得太嗨了,直接導致玩過了頭,情況很是失控。
近二十個妹子發了各種各樣的照片,然後晚上抱着手機守到了凌晨,各種吐露‘心聲’,迷迷糊糊到早上醒過來,卻發現林昊居然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回,自然全是怨樂滿滿。
於是她們這羣還互不相識的妹子,醒來氣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惡意’滿滿的點名讓林昊去送外賣。
除了正常的豆漿、豆腐腦、包子油條,她們還一部分讓林昊去買洗髮水,一部分提出讓林昊幫買女生專用小翅膀,不去幫買就直接差評沒商量的那種。
林昊開始不知道誰是誰,幫着買了幾單,後來發現是昨天晚上那羣妹子在搗亂後,後邊直接不整這些非正常服務的單子。
林昊的態度也很直接,反正東西他就是故意沒去買,敢給差評的話,微信終身拉黑沒商量。
最後,肯定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小姐姐,妥協在了林昊的怒氣任性之下。
表示只是想林昊了,就想第一時間見個面,並沒有別的意思。
頭一班算是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可是後一班的時間是下午4點半到晚上10點啊。
天一黑,月黑風高喫人夜的,鬼知道那些瘋妹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爲了自己的人生安全,林昊覺得自己一個男生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於是跟另一個區的外賣小哥進行了交換,還交待說,如果有人問起自己去哪了,就說自己辭職不幹、浪跡天涯去了。
後者‘龍哥龍哥’的叫着,認真非常的記下林昊的交待,很是樂意幫這個忙。
這個方法果然有奇效。
林昊騎着踏板車跟別人換了配送區,也疑似碰到幾個給自己發過照片的漂亮妹子。
但是她們之前沒有簽收過林昊送的外賣,也沒有聽到或者看到林昊有開法拉利,只要林昊一裝糊塗,立刻就能矇混過關。
晚上十點下班,成功‘守身如玉’的林昊大樂,直接請幾個外賣小哥喫酸辣粉,一定要加兩個烤雞腿的那種。
除了跟林昊對換配送區域的那哥們,剩下三個,都是在林昊跟程夏瑤準備結婚的當天,用微信轉了一百塊份子錢的。
前幾天自己窮得只剩下法拉利,不敢提,現在從張律師那裏借了一點錢,林昊就有膽氣表示感謝了。
不管錢多錢少都是同事的一份心意,總比那些揣着欠條、帶上一家老小去參加酒席想喫夠本的村民,來得有情有義多了。
“各位小哥。”
林昊舉起了可樂,“一場失敗的婚禮,讓我看透了太多的東西,所幸我交到了你們四位朋友,你們四個的份子錢,是我收到最有份量的紅包。”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算是有錢還是沒錢,情況有些複雜,你們也別瞎打聽,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的是,以後我林昊起來了絕對不會忘了你們,至少收你們一百塊的份子錢,我林昊還你們十萬!”
“我這人沒什麼文化,只上了九年義務教育加一個高一,說話有些俗就是喜歡談錢,收你們一百,至少還你們十萬,不要嫌少,也不要跟我客氣。”
“那龍哥我們說好了,以後可就跟着你混了。”
“跟我混談不上,我先看看自己能發展到哪個程度吧,到時候再看,有錢我給錢,有房我給你房,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的了,你們又不是妹子,我不可能無限制的送你們東西。”
“那句話怎麼說着,鬥米恩升米仇,合理情況下送你們東西,是我還你們人情,如果送多了,以後可能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古人總結出來的經驗不會錯的。”
“好了,你們先在這裏喫着喝着,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林昊說完,提上店家打包好的東西,騎上踏板車瀟灑離去。
這頓酸辣粉加雞腿,喫得四個外賣小哥很是莫名其妙,但對林昊來說,卻是有着特別重要意義。昨天晚上三年(2)羣裏發生的事情,其實對林昊的打擊還蠻大的。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哪怕有錢了,仍然還是會有那麼多人排斥自己。
呆在一個教室整整三年的一個班啊,居然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有好感。
到最後逼得他不得不用裝幣的方式,去拿回屬於自己的尊嚴。
這讓林昊感覺自己很失敗。
而今天請這四個外賣同事喫夜宵,讓他突然發現至少還有人會把他當成朋友,一感動之下就說了些‘嬌情’又很奇怪的話。
只要知道問題並不是完全出自在自己身上,林昊覺得就夠了,所以有了提前去找張律師訓練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