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種，是有人在白凝睡着時，爲白凝輸入了一段記憶。
這種可能性較大。
拉進幻境裏讓白凝經歷另一個人生，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因爲白凝有自己的想法和底線，在幻境裏做出的反應和選擇，可能不會盡如幕後人的意。
輸入一段設定好的記憶更省事。
能做到這一點的，更不可能是一般仙人了。
妉華把他的分析對白凝說了。
白凝一愣，“我一無所覺，只以爲這些記憶是在幻境裏經歷過的。”
被灌輸記憶這事，說起來很尋常，許多仙人在修煉過程中，都有過被灌輸功法的經歷，灌輸進的功法即是一種記憶。
白凝在下界時，得到過一個古修的煉丹傳承，被灌輸進了與煉丹相關的記憶傳承。
被灌輸進的記憶只相當於存到腦子裏的玉簡，與她自身的記憶是有着本質的區別，她不會弄混淆。
而她以爲是夢的記憶，沒一點外來記憶的隔離感。
仙界大能者不知多少，白凝沒糾結在這點上，“誰會特意輸入一段記憶給我？是想讓我體驗了什麼叫情劫嗎。
不過，界主，是幻境是灌輸進記憶都不重要，我更想問的是，爲什麼仙人還會要渡情劫？”
白凝這樣問了，說明這段記憶對她的影響不大，反而引得白凝對情劫的事產生了質疑。
這是妉華較爲欣賞白凝的一點，她的腦子一直都很清醒，無論是被欒因半禁錮在五皇子宮，還是在有着充分自由的浩瀚界，不多自怨也不多自驕。
可能被人無察無覺的給灌輸進了記憶，白凝知道對方一定很強大，怕也沒用，不如把之前想弄清的事先弄清。
妉華願意就此事與她探討，“我的看法是，仙人沒有渡情劫的必要。仙人已脫離了凡人的範疇，沒有繁衍來延續後代的天性約束，情||浴不是必須品，充其量算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
凡人的情||浴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白凝點頭，“我知道。我在凡人界歷練時，做過百年的醫師，研究過凡人情||浴的由來，是凡人大腦內產生出一種我所在的下界稱爲欲素的東西。
欲素沒了，情||浴就退了，反之情||欲高漲，要是有外力強行讓欲素產生出來，尋常凡人是無法抵抗的。
人人大腦裏都能產生出欲素來，一般人的欲素都是無色的，有的則會變成紅色，有紅色慾素的人，做事較爲偏激，有時性情也會變得瘋狂。”
妉華知道有的世界叫做多巴胺，欲素一詞更貼切些，妉華延用了這個說法，“凡人的欲素產自於身體，身體被欲素控制後，進而影響到了神魂。
仙體與凡人身體只是看上去外形一樣，內裏與凡人身體完全不一樣，仙體內不會產生欲素，哪來不受控的情||欲。
既然沒有不受控的情||欲，哪會有產生出到了劫難地步的情。”
白凝垂下眼簾沉思了會，再擡眼問妉華，“既然仙體不會產生欲素，豈不是仙人修的都是無情道了。”
來到了仙界後，妉華對無情道與有情道進行過研究，發現了其中的祕密，“仙人有欲素產生。不過仙人的欲素產生自神魂，而不是身體。
其實沒有無情道與有情道之分，無情道是自我控制着不讓欲素產生或產生極少。無情難道不是情的一種？一些所謂的無情道，實際上是自私道。”
白凝的眉頭舒展開來，“界主說的有道理。我在下界時，見識過所謂殺妻證道的修士。
我看是那修士，或是對妻子以前看得上眼現在看不上眼了，或是原本便對妻子存有恨意，或是嫉妒妻子的才能，藉口說修了無情道，這藉口讓他自己都信了。”
“嗯。你若是殺了他，可以藉口說殺路人證道。”
白凝撲哧笑了下，“界主說的對，我再遇到了就這麼辦。”
妉華給了白凝一個玉冊子，“這裏面有與仙界情劫相關的記載，你可參考着看看。”
仙界記錄各類信息的物品，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全憑着各仙人自己的喜好。妉華煉製成了玉冊子狀。
情劫，在數千萬年之前，並不在仙界仙人渡大劫的種類裏，倒是有哪位仙人因情而道心出現問題的記載。
仙人慾素的產生、產生多少，仙人自己可以掌控，放任着不管，欲素產生過多，進而影響到了身體，再由身體影響到了性情，便有了情劫的說法。
而傾羽仙帝，執掌了霍靖天域億萬年了。
……
衡令匆匆來找了妉華。
妉華與衡令的契約時限早過了，衡令選擇留在了界殿內，兩人照樣沒簽定從屬契約。
衡令受到妉華的庇護，爲妉華做些事，兩相抵平了，做的事超過抵平的量，妉華會付給衡令報酬。
住在界殿裏的白凝、祝黎與妉華之間，都是這種關係。
當然，小饕是個例外。
見衡令的神色略帶着焦急，但又帶着複雜，妉華問，“發生什麼事了。”
衡令說道，“白凝被人抓走了。幾天前她去了清爲山尋找一樣仙株，剛纔我收到了她的求救神識，時間匆忙，只留了一句，說是有人偷襲了她，可能是龍族。
我剛去清爲山察看了下，有龍族留下的氣息。有路過的小仙遠遠看到過有兩個龍族以原形在離山內圍追着什麼。”
這是衡令不是非常焦急的原因。
抓走白凝的八成是欒因仙君。
當年白凝來到浩瀚界後，欒因仙君來找過白凝一回，白凝不願意跟欒因走，欒因也就作罷了。
前段時間，不知什麼原因，欒因仙君又來找白凝，重提讓白凝跟他去龍行界的事，白凝仍沒同意。
只沒想到，欒因仙君會採用這種手段把白凝帶走。
等於明目張膽地抓人了。
“我知道了，我一會去龍行界找欒因仙君。”妉華比衡令還確定是欒因。
白凝與他不是從屬關係，妉華很少關注她的動向。
妉華知道欒因仙君來找過白凝，對於他人的私事，妉華一向都不會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