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研究出特效藥來，孟舒會被董家重金隆重地娶回家。”
面對妉華的耿直之語，舒致遠認錯，“是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連小紅囡起碼的安全問題都沒能考慮到。不該想當然地認爲讓小紅囡只有一個父親對她最好。
要是小紅囡早知道我的存在，就不會輕易相信董成霖了。”
孟舒忙說，“不怪你。誰也沒想到董家會這樣做……”
舒致遠擺手，面帶愧色，“不，三年前董氏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實驗室的時候就該想到了。
他們開出了很高的年薪，而且說了之後的研究費用他們全包。前提是我研究出來的東西歸董氏，利潤方面跟董氏二八分，董氏是八。我沒有同意。
我知道他們很想得到我的專利，不過我只想到了他們會從實驗室裏下手，沒替小紅囡多想想。當初小紅囡的媽媽跟我分開的決定是對的，我做不了一個好父親。”
妉華端着細白瓷的茶盅，品着清亮的茶湯，等舒致遠自我檢討完了，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十六號中和劑的事？
你的研究進度都在董成霖的監控之下。你不受金錢誘惑，你的助手可經受不住。”
舒致遠頓了頓還是搖頭，“不可能的。小方只負責最基本的操作，跟做些跑腿的事。
我自己的實驗室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去，而且他上班的期間我都在，不存在偷溜進去的情況。”
舒致遠只是醉心於研究，防範意識是有的。
他請的助手乾的多半是生活上的事務，核心的東西他沒讓助手碰觸到。
“不可能嗎。”妉華站起來，往實驗室區域走去。
舒致遠跟了過去。
妉華伸手在實驗室門外的衣帽架上摸了把，手拿下來時，多了一個小小的鈕釦電池樣的東西。
她遞給了舒致遠。
舒致遠猜也能猜到它的用途。
一個監聽設備。
他想到了他做實驗時，喜歡自言自語的習慣。
“實驗室裏面應該還有。”妉華不能說的很確定。
舒致遠打開實驗室，妉華找了一會，在一個掛鐘裏找出一個微型攝像頭。
雖然不是正對着實驗臺，但泄露出去的信息不會少了。
舒致遠如遭雷擊。
以前的掛鐘壞掉了，這個掛鐘是他吩咐小方去買來的。事件很清楚了。
他懷疑掛鐘壞掉也是小方乾的，爲的是換上這個加了“新零件”的新的。
“不用太在意，這個攝像頭安裝的時間不長，你最近半年多都沒進展，還走上了彎路，所以董氏對你都不太抱希望了。”
舒致遠並沒有被安慰到。
“他怎麼能壞到這種地步。”孟舒不愛了也沒了恨，只有對董成霖生出的厭惡感。
所以說，一見鍾情生出的愛意，一般帶有很厚的外貌濾鏡，濾鏡一旦沒了，愛意退的比潮水還快。
不過，也得本人拎的清纔行。妉華對孟舒開始看好了。
舒致遠心頭突然涌上從沒有過的疲憊感。
他沒有招惹過誰，沒有跟誰爭過利，甚至放棄了安穩的工作，失去了一個好的家庭，只想着安安靜靜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專利轉化成資產？”
舒致遠立即起了警覺，“韓小姐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位韓小姐也是衝着他的研究成果來的？
妉華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說你自己研製出來的藥自己生產，你擔心賣給私人企業會被他們拿去標高價斂財，有了自己的工廠，你自己可以定個合適的價格。”
舒致遠搖頭，“太佔用時間了。我只喜歡做研究，生產經營的事不喜歡也不懂。”
“現在資本開始把持各行各業，在被打壓下去之前，資本還有很長一段的囂張期。你確定你的研究成果能順利交到國家手上嗎。
一個在全國排不上前排企業的董家都能讓你陷入困境，更厲害的資本大鱷有多種方法，不僅能讓你把研究成果全交出來，還得一輩子爲他們賣命。”
舒致遠想到過，但不敢相信事情能糟到這種地步，“不會的，私人哪敢跟國家作對。”
“他們敢。不過他們不會永遠囂張下去。他們狂到一定程度，會自取滅亡。但當前情況下，你們抗衡不了他們。”
“韓小姐，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孟舒將信將疑地，“你說的有點誇大了吧？”
怕不是在嚇唬他們？
妉華點下頭，“對，我是在嚇唬你們。”
孟舒不知道說什麼好，“韓小姐，你……”
聽到對方看似胡扯實則很有道理的話，舒致遠聽進去了，態度有些軟化，“我真不善於經營，我這些年爲了籌集資金，開過公司經過商，都失敗了。”
妉華往孟舒那瞟了眼，“你不是有現成的幫手嗎。”
“我？”孟舒指了指自己。
“你女兒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誰還敢輕易朝她下手。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己強大，而不是指望着對方變弱。良心發現這條更不要想，有良心的都不會恃強凌弱。”
這幾句觸到舒致遠心裏的點了，他很是意動了，“可我除了這間實驗室，什麼資產都沒有。”
“有你的頭腦就夠了。不介意我加入吧。”
妉華是臨時起的意。
中醫的醫與藥不分家，她想研究一下中醫是全面進行研究，中藥在她的研究範圍內。
舒致遠從事的正是中藥提取物方面的研究。
雖然舒致遠不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從另一個角度說，他是一個好的實驗室同事。
妉華最早想着直接進入國家隊，在全面衡量之後，她覺着現在不是好時機。
她還是想進入大學裏進行系統的學習，之後再考慮進入國家科研機構的事。
再一個，她得拿出證明她是個特殊人才的東西來才能被吸納入國家隊。
妉華不願意拿他人的成果來充數。
在醫術方面，她還沒有適合這方世界的個人研究成果。
所以準備先自行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