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只是拖延時間的一個詞。
簡行之說完這話後,秦婉婉靜靜看着他,她不說話,他也編不下去。
秦婉婉剋制着情緒,平靜擡手,拿走了還掛在她嘴上的小勾子,坐起身來。
“起來吧。”
她聲音還是平日軟軟的模樣,但簡行之卻敢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他瞬間起牀,竄到了牀腳距離秦婉婉最遠的地方。
秦婉婉在夜色中打量這根勾子,勾子很光滑,帶着涼意,應該是剛剛洗過。
簡行之趕緊解釋:“這勾子我洗過。”
“哪兒來的?”
秦婉婉剋制着憤怒,力圖讓自己冷靜一點,簡行之不敢撒謊,蜷縮在角落:“廚房裏掛臘肉的。”
“還準備了其他工具嗎?”
秦婉婉繼續詢問,簡行之猶豫了一下,秦婉婉直接催他:“拿出來!”
簡行之趕緊取出乾坤袋,一股腦把他的工具都倒了出來,倒完又縮了回去。
上一次偷乾坤袋未遂讓他仔細研究了很久,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都幻想了,帶了各種偷盜工具。
包括且不限於:各種類型的勾子,扳手,錘子,鐵絲……
秦婉婉被他氣笑了。
最生氣的不是簡行之,是自己到底被什麼錘了腦子,剛纔居然會猜想他可能親上來?
憤怒讓她冷靜,冷靜後對於自己產生的這種遐想,她又羞又惱,覺得不可原諒。
她有些頭疼捂住額頭,一言不發,簡行之看着她,小心翼翼:“那個,要不你先睡,我先回去了。”
說着,簡行之開始收拾牀上的東西,一面收撿,一面小心翼翼看秦婉婉。
秦婉婉盤腿坐在牀上,捂着額頭不說話,簡行之收拾好工具,跳下牀,快速逃離現場。
等他跑了之後,38終於開口:“女主,人跑了。”
“我知道。”
“你別生氣了,”38勸她,“雖然他心裏把你想得很快,但你也別見怪,反正他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我最氣的不是他,”秦婉婉聽38的話,痛苦分析,“我是氣我自己。”
“你氣什麼呢?”38不明白,秦婉婉被他問得哽住。
她要怎麼說,她居然以爲簡行之會親她?
最最重要的是,她明明以爲他會親她還閉着眼睛不動,結果對方居然完全沒這個想法,拿勾子勾她!
這對於一個女仙來說,着實太丟臉了。
她不想和38詳細分析這種心裏,倒頭躺回牀上。
等躺回牀上後,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左思右想,決定好了。
她今夜睡不好,簡行之這一個月都別想睡好!
做好這個重大的決定,她心中稍微舒服些,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而簡行之抱着工具狼狽逃竄回屋中後,心有餘悸回想剛纔的情況。
“完了,”他放下工具,開始後悔,“她這次肯定更要加強防範了。”
“她是睡覺,又不是昏迷,你在她睡覺時候去撬她的嘴,這不是明擺着要弄醒人家的事兒嗎?”
666嘆息:“主人,你要不放棄吧,連心符放在她那兒就放着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就不是大事?”
簡行之聽這話很不高興:“我的命不是大事嗎?!”
“她也不一定會用這個符啊。”666勸他,“你該對自己有點信心。”
簡行之沒說話。
他如今對秦婉婉感情極爲複雜,感情上他很難接受自己的小徒弟是寂山女君這種狠辣人物。
但理智上,他看到秦婉婉在他視線範圍外如何對待燕無雙,想到秦婉婉明明是個大佬故意裝菜雞,回想起秦婉婉過去如何偷偷給他挖坑,試圖賣了他,他就覺得,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兩種情緒彷彿橫跳,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我明天試一試她。”
“怎麼試?”
666好奇,簡行之想了想:“她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她真實身份,說話並不防備我,我去套一套她的打算,便知道連心符她打算怎麼用了。”
簡行之行動力很強,他當即準備了一連串採訪稿,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就衝進秦婉婉房中,和往常一樣,把人撈出來,替他洗漱穿衣。
秦婉婉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見簡行之,有點想生氣,又困得生不起氣來,簡行之一面給她穿衣服,一面偷偷打量她。
問話的技巧,就是從無關緊要的事開始!
“婉婉,昨晚睡得怎麼樣?”
一提這個秦婉婉就來氣,她掀了掀眼皮,沒精打采應了一聲:“嗯。”
昨晚睡得怎樣,你不該有點數嗎?
簡行之見她興致不高,輕咳了一聲:“昨晚事兒我給你道歉,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要那張連心符……”
“哦。”
秦婉婉早就猜到了。
知道自己是幻想中的仇人,他怎麼能放心把連心符這種東西放她手裏?
“我想了一晚上,連心符在你手裏也不是不可以。”
簡行之給她拉上要帶,勉強笑着:“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大概什麼時候有可能用啊?”
這張符給她,是爲了防止媚骨蟲發作時他傷害她。
如果秦婉婉是爲了這個保命,他決定算了。
但期盼的答案沒有到來,秦婉婉微微一笑:“該用的時候。”
“比如?”
簡行之有些忐忑,秦婉婉笑了笑,沒有多說,洗漱完轉過頭:“走吧。”
簡行之見秦婉婉軟硬不喫,他想了想,決定採取第二套話術。
他趕緊跟上秦婉婉,小心翼翼琢磨着用詞:“北城,其實我還有個問題不瞭解。”
“什麼問題?”秦婉婉看他一眼,見簡行之緊皺眉頭,似乎在思考,秦婉婉心裏不由得舒服很多。
簡行之艱難描述着:“就是,我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仇人一起落難,你出於什麼情況,纔會對他伏低做小呢?”
“那當然是因爲,有利可圖。”秦婉婉一聽就知道簡行之在問什麼,想到他在內心怎麼編排自己,秦婉婉又氣又笑,她看了一眼簡行之,故意道,“比如偷學一下對方的心法,讓我成爲天下第一,然後我再打敗他。比如說,我和你——”秦婉婉頓住步子,轉頭定定看他。
簡行之瞬間挺直脊樑,他覺得,這是暗示。
秦婉婉笑了笑:“假如你是我仇人,師父,等我有實力飛昇那一天,我一定會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打得你道心破碎,讓你當不成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