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仰天大笑：“哈哈，沒想到我張鐵牛，在今天還有如此的一招啊！”這話剛一出口，一陣的風沙吹來，打得滿嘴是沙。
老師傅笑了：“看來，真的是‘莫開口，開口必喫沙’呀！”這樣的話，許林也是直點頭稱是。
三個人重新開始睡覺，這一覺徑直地睡到了天明時分。東方破曉時，許林醒了過來，看看旁邊的兩個，還在篝火旁邊睡得正香呢。
尤其是那個老師傅，咧着嘴巴正在發笑呢。這麼一折騰，張鐵牛已經是甦醒過來了。他一指老師傅，道：“這個老東西，又在做春夢呢。看來，他又想起當年的那些個齷齪事情了，呵呵。”
許林只是微笑，並不作聲。這種話，他還真的是無法插嘴。正在這時，老師傅開口了，他大聲地指着天笑道：“小春，你當初可是答應了我的呀。看吧，我都等了三十幾年，你還在那裏不？”
張鐵牛哈哈大笑，許林趕緊制止了他：“想要繼續聽好聽的，就要沉得住氣。”他的話說的是大實話，張鐵牛閉嘴後，他們又聽到了當年許多的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
到了最後，兩個人的笑聲都已經沒有了，纔將老師傅叫醒。他們又向前走了大概四五天的時候，才又得到一次補給。
這次的補給站是個國營農場，收費也合理。三個人飽食了一頓牛羊肉才花了不到兩百塊。
加了水，又帶了些牛肉乾和烤饢，重新上路時結算了一下，也纔不過五百來塊。張鐵牛道：“看到，夏雪那邊被馬賊盯上，也是其來有自的了。”
“馬鬃山那邊，自古就是土匪盤踞的地方。現在，他們沿用了這種規矩，也是無可厚非的。說出去，人家都當是馬鬃山的規矩一笑了之。”老師傅道。
“那，老師傅，你當年的時候，到馬鬃山來過幾次？現在，都還有印象不？”張鐵牛對此很有興趣。
許林笑了：“這些個東西，怕是各人不同。咱們先不許老師傅開口，各人都猜上一回，最靠近的那個人獲勝好不好？”
“獲勝能得到什麼獎勵麼？”這是張鐵牛提出的惟一要求。他的要求說來也不復雜，也不簡單。
“很簡單，我把多餘的牛肉乾全部給你，如何？”許林的這個挑戰性發言着實有用，張鐵牛放聲大笑，很快地就答應了下來。
“你先說。”張鐵牛還不愧是個聰明人。其實，關於老師傅的習慣和歷史，他應該更有把握纔是。
許林舉起了三根手指頭。張鐵牛詫異道：“三次？”許林搖搖頭。張鐵牛又道：“三十次？”許林依然搖頭。
“難不成是三百次？”張鐵牛張大了嘴巴，再不去看許林，倒是先去看老師傅了。老師傅是個老實人，他沉默有頃，就是不吭聲。
許林點了點頭。張鐵牛仔細地看着老師傅，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門道。顯然，他沒有成功。許林開口問了：“現在，你來猜吧。”
“我不伸手指頭，我一口準。”張鐵牛果然是個堂堂正正的西北漢子，連說話也不彎彎繞繞的。
“請講。”許林還做了個請的手勢。張鐵牛立馬就開口了，“十五次。”
老師傅立即就回過頭，盯着他的眼睛看。張鐵牛一攤雙手：“壞了，這次的牛肉乾，全部都歸你了！”
“公佈答案吧。”張鐵牛反倒是放鬆了，他催促着老師傅。老師傅以嚴肅的目光看了看二位，這纔開口道，“二百多次吧。以前年輕的時候，哪年不來個十道二十趟的。”
張鐵牛苦笑了：“老師傅，咱們是一個地方的人。看來，我還是不熟悉你呢。”說到了這裏，他繼續地苦笑。
老師傅續道：“不用說別的。只是從今天來看，我倒是來得少很多了。鐵牛，你若不是在裏面進修這麼多年，怕是也來過許多次了吧。”
“那倒不一定。”張鐵牛說話時，真的就把包裏的牛肉乾拿出來了好多，“我們現在往沙漠裏來得少，一年也難得一次。”
“不用吹牛了。之前的時候，咱們的什麼東西，都要從沙漠東邊往這邊馱運。哪一個月不去個十次八次的。當然，我說的是馬鬃山。那個時候，這裏不光是補給站，還是個貨物的轉運站。阿拉曬那邊的人過來，是不能跟咱們這邊的人直接交易的。他們需要先將貨物卸載在這裏，咱們的人之後再過來取。他們這裏的人，就賺取那個差價了。”老師傅聲音綿長的說。
許林也笑了。三個人的休息到此爲止，許林根本就沒要張鐵牛的牛肉乾：“你還是拿去吧。咱們三個，誰少了東西都會死。你，也是一樣的。”
三個人繼續地上路。第三和第四次補給時，他們拿了不少的鮮活食品。有充分的理由證明，他們要去的那個黑水城應該不遠了。
“黑水城，古時也是座很大的城市呢。”老師傅道，“只是，現在的情況要比之前差得太多了。如果之前有十萬人，現在估計連十個人也沒有了。”
“啊？”許林的心裏猛然地一沉。在他看來，城市或者居民區縮水九成，也就不得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它居然會縮水九成九以上！“老師傅，那你的意思，豈不是說，那邊已經基本沒什麼人了麼？”
“可以這麼說。”老師傅面不改色地說，“我甚至懷疑，咱們這次去，他們那邊連一個人也不會有。”
同樣的表情，又出現在許林的臉上了。張鐵牛這回倒是開心了，他善意地嘲笑起許林來：“少爺，看來這次也不光我一個人不適應了。”
“是的，你也是很牛的。”許林說話時，還做了個牛角的形狀。張鐵牛立即就變了臉，故意地生氣道，“你倆，故意地氣我。哼，不跟你們走在一處了。我要先出發了。”
話音未落，他就獨自向前奔去了。他的駱駝，也是三個人中間最多的。他這一跑，那峯馱着貨物和補給品的駱駝，就也急匆匆地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