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萬里——”柳夢姣還在拼命地扯着受傷的張富貴,“你快點走呀,他待會兒恢復過來,會要了你的命的!”
“他還會恢復麼,呵呵。”鳳萬里冷血地笑着說,“他的雙眼,不瞎也快要差不多了。他恢復之後,又能幹什麼呢?”
鳳萬里的話,無疑是正確的。張富貴捂住雙眼,對柳夢姣說:“水,哪裏有水,幫我洗個臉!”
“這邊哪裏會有,有的話也要到好遠的地方去弄。”柳夢姣說的是實話,這裏的水至少也有二百米遠,“要去的話,咱們還是一道去吧。”
沒想到的是,瀕臨絕望的張富貴一聽,頓時就生氣了。他反過來一把扯住了柳夢姣:“你,去給我取水來。你不取水的話,勞資現在就整死你!”
他把柳夢姣看成了鳳萬里的幫兇,他已經是神經兮兮的了。
柳夢姣放開了張富貴,拉起了鳳萬里:“不管他了,咱們先跑吧。跑出這段距離,至少就安全了!”
鳳萬里纔不聽,他死也不走:“我,鳳萬里,要麼就是完美的,要麼就是醜陋的。像這麼地走開,算個什麼勁?”
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此時此刻,連旁邊不遠處的許林聽了,也是不寒而慄。
這個鳳萬里,看來是真的瘋了。他的瘋,跟還在地上打滾的張富貴可不相同,他的瘋或許更加的痛苦些,也更復雜些。
張富貴聽到了柳夢姣勸解鳳萬里的聲音,也知道對方指望不上了。他擡起手,將手中的刀子對着二人就拋擲過來了。
柳夢姣呢,還正拉着鳳萬里的手,在仔細地勸解着呢。待到他們感受到刀子飛過來時,刀子已經飛到二人的眼前了!
說時遲那時快,刀子就要扎入二人的身體時,有隻手伸了出來,將它牢牢地鎖定在手裏了!
許林,只有他纔有這個速度,只有他纔有這個膽量。二人回過頭,看到了許林,於是不住地感謝。
“恩人,恩人。”鳳萬里看到了許林,打心底裏感謝道。
“什麼恩人,是恩公!”柳夢姣道。這個女生不簡單,只是這麼兩個字,許林就感受到了柳夢姣的厲害之處。
想她當年先迷住鳳千里,又迷住鳳萬里,料想也是個萬人迷。許林現在見了,還不住地倒吸了口涼氣:果然是萬人迷,名不虛傳呀。
他們三個人自此問候了一下,再去看那個還倒在地上的張富貴,正像條狗似的爬過來了。
他的手裏,赫然還是握着之前被丟棄的那柄尖刀!這樣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許林走上前去,只一腳就將他的尖刀踹飛了!
“咱們,現在怎麼辦?”鳳萬里問道。看到妻子柳夢姣的現狀,他也還算是想原諒她了。
至少,現在他不會跟她算賬。就讓一切等到秋後吧,秋後算賬,也符合華夏先民的傳統。鳳萬里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先下山去。”許林道,“今天來首陽山觀光的心思,已經被滌盪乾淨了。再拉我去上山,我也不去了。”
“是的,先下山去,夢姣,咱們走吧。”鳳萬里勸解道。柳夢姣點了個頭,又不放心地回過了頭去。
他們的身上,在山坡上的灌木叢後面,張富貴依然在不依不饒地去找尋着尖刀。他的臉上,眼睛裏還在流血,看上去好不可憐。
柳夢姣心裏最柔軟的那部分,被狠狠地戳中了。一時間,她進退兩難:“要不,你倆先回去吧。我,要帶上這個可憐的二百五一道下山。”
她的提議並不過分,人不可能見死不救。再說,他倆之間,還有着那麼深沉的瓜葛。
“好吧。”許林答應了。鳳萬里卻不能答應,還沒開口呢,柳夢姣就走了回去,一把捉住了正在到處搜尋的張富貴的手,“咱們走吧,張,富貴。”
“不,我不走,我不走!”張富貴是被拉着站起來了。他滿臉是血,還是在那時倔強地執拗着,“要走你們走,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他的話,差點兒惹得鳳萬里又一次的發脾氣。許林勸解道:“那,咱們先走吧。”
“不,不行!”鳳萬里道,“柳夢姣是我老婆,她不能跟這樣的人待在一處!她不能,她不能!”
許林也爲難了,他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就向着山下望了望。黃娟還好,還在安全中。
他想進一步的勸解,看到黃娟對着他招了招手,他也就離開了。山坡上,灌木叢後面,還只剩下了這三個人。
有首歌是這麼唱的:一人有一個夢想……一人變心會受傷,兩個願意沒惆悵,三人痛苦戀愛,不再問事實與真相。
他們三個人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了。許林離開時,鳳萬里還能站在道德和情感的高度上牽扯着柳夢姣。
許林這邊一離開,柳夢姣看到了張富貴現在的可憐樣,頓時就心軟了。風向,也就向着張富貴那邊迅速地偏轉了!
幾分鐘後,情況變成了這樣:張富貴拉着柳夢姣,在大聲地對着鳳萬里發飆。發飆的內容如下:“你,鳳萬里,和你的哥哥鳳千里,拆散了我跟柳夢姣一對苦命的鴛鴦!”
現場太狗血了,真正的,正宗的夫妻反倒成了男盜女娼。真正的,正宗的男盜女娼成了絕世的唯美愛情!
只是可憐鳳萬里這個人了。沒了許林這座靠山,他在這首陽山,在這寶信鎮,已經儼然成了孤家寡人!
他顫抖着聲音問道:“夢姣,你方纔說的,你跟我哥哥鳳千里來往時,他還是個窮鬼……這話好像話裏有話。這話裏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回答他的,是張富貴,“夢姣爲了上位,選擇了下下策。她爲了弄錢,選擇鳳千里這個死心塌地的窮鬼……”
“啊……”鳳萬里的心裏,彷彿有了靈犀,對於二人的血腥計劃,彷彿也有了感悟,“你們是說,是說……”
“是的,不用再猜測了。”張富貴帶着勝利的笑容,說着。他的眼睛,也由於附近泉水的清洗,變得明亮了。
原來,他所謂的傷勢,不過是眉骨開裂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