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在一個小時後醒來,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叫鄰牀的保安隊長。
在忠叔的心目中,這名年輕的隊長,已經成了他病房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喊了兩聲,沒有迴應。
忠叔擡起了頭,向着旁邊看了幾眼,沒有人。他的心裏一點也不擔心,他的想法是,這名年輕的隊長上洗手間去了。
當然,還可能有其他的事情,比方說隊長去弄早餐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忠叔等候了十幾分鍾,發現根本就沒有保安隊長的影子。這時候,他也需要起牀去洗漱了。
作爲老戰士,這些個事情他還不希望別人來代勞。他坐了起來,剛一下牀,就看到了前來接防的蘇雲曦。
“哦,小蘇來了?”忠叔問道。蘇雲曦已經從許林那裏得知,那名中看不中聽的保安隊長已經逃之夭夭了。
“唔,是的,忠叔,咱們現在去洗漱,之後去喫早餐吧。”蘇雲曦淡淡地道。
“有點兒奇怪啊。”忠叔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那名可靠的保安隊長,昨天晚上歸來就怪怪的。今天早上,突然間就看不到他了。”
“呃?”蘇雲曦知曉保安隊長的消失,卻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消失了。再說,在忠叔的面前,她也不好去挑撥他倆之間的關係。
“我也好像有預感。”忠叔道,“大概我們都是三點多一點才睡下的。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光景,我好像在半睡半醒中,聽到有人活動的聲音。當時,我下意識地認爲,他是去了洗手間。”
“哦。”蘇雲曦還是不敢表態。
“還有一點是很奇怪的。”忠叔在慢慢地整理思緒,“他昨晚回來後,就一直不敢看我,好像心裏隱藏着什麼心事。”
“哦,是那樣的啊。”蘇雲曦還是那樣地在打哈哈。她不是不想說,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還要有別的事情要說。”忠叔也不去洗漱了,“他昨天晚上出去了那麼久,定然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難纏的事情吧。”
“有可能呢。”蘇雲曦只能順着忠叔的調子向前進。她也沒有辦法了,只得示意忠叔先去洗漱了。
又不能太過焦急了,這個忠叔可不是隻軟柱子。惹怒了他,那可真的是忠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了!
忠叔心有不甘地去洗漱了。不到五分鐘後,他就又走了出來:“我有種預感,那名年輕的隊長,家裏定然有什麼事,他就偷偷地離開了。”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蘇雲曦不敢否認,也不能順着他的腔調走。幸好,這時節許林來了。
“忠叔,事態有些個嚴重。”許林並不繞圈子,“那名保安隊長,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已經逃之夭夭了。”
“呃?”現在輪到忠叔來大喫一驚了,“他,怎麼能夠那樣?他,跟我是很鐵很鐵的哥們呢!”
“是的呢。”許林道,“不知是什麼原因,反正他也把兩名下屬甩了,就獨自一人逃之夭夭了。”
許林也不敢去忤逆忠叔,只是說明的了情況,並不去主觀的臆測。如果去臆測了,他真的害怕忠叔來攻擊他。
“那好,我要去找他了!”忠叔說着話,就開始擺弄他的手機了。不消說,他們之間已經互換了聯繫方式。
結果也是不消說的,電話已經打不通。
“不行,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因爲什麼原因不方便。”忠叔還在那時哼哼哧哧地道,“這樣吧,我給你發微信。微信這種東西,現在的人都在用着呢!”
微信也沒有人接聽,忠叔的老臉瞬間就黯淡了下來。半晌,他坐在病牀上,飯也不說吃了,人也不說動了,就那麼地坐了下去。
“咱們,還是去喫早餐吧。”許林道。見忠叔沒有反應,他也順便地接了下去,“說不定,他也在那邊喫早餐呢!”
“不要忽悠我!”這是忠叔發飆時的話,“你們這麼說,純粹是在忽悠我出去喫飯。告訴你們,今天的早餐,我不喫也罷!”
“忠叔……”蘇雲曦開口了,“他不見了,或許明天,或許下午就又過來了吧。這個半天裏,我們兩個來陪你,還不就成了?”
在她的心裏,這種事情,還真的是奇了怪了。
又不是黃昏戀,又不是忘年戀,只不過是段忘年交而已!這個老人的心裏,可見已經多麼的空虛了。
多年以來,忠叔在老婆難產死後,就沒有再找一房女人。當年的汪蠻蠻的父親,就注意到了這些。
勸他再納一房女人,就被他粗暴地拒絕了。忠叔的理論是:他愛人的心,都在妻子那邊耗費淨盡了。
剩下的心思裏,怎麼也難再容納別的女人了。就這樣,他不僅沒有女人,自然也就沒有孩子了。
那個時節,他也把汪蠻蠻當作女兒來養。後來,汪蠻蠻大了,他的心裏,也就徹底地空虛下來了。
事不宜遲,許林趕緊將情況彙報給了汪蠻蠻。汪蠻蠻聽後,也是大喫一驚:“如此說來,滬上那邊,還真的有什麼對咱們不利的人?”
“不好說呢。”許林道,“我現在主要向你彙報的,就是忠叔的現狀。不喫也不喝,這種情況怎生是好?”
“這件事好辦。”汪蠻蠻道,“待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他就又喫又喝的了。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那批人。”
“我也是很擔心的。”許林道。汪蠻蠻隨即就將電話接到了忠叔那裏。
忠叔起初也還是愁眉不展,經過汪蠻蠻的一番安慰。他再也沒能忍住,哇呀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老了,蠻蠻,沒有人能走進我的心了。那名隊長,經過證明是個奸細。現在,我的心裏,真的像被人狠狠的掏空了一般!”
“這個樣子吧。”汪蠻蠻在電話裏說,“我方纔也跟主治醫師聊了一番。他說你老人家這兩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你選個地方,我陪你去玩上幾天,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