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不想去說什麼,但對方顯然只是在打招呼,他也就順從不情願地點了個頭,算作同意了。
“哦,那我可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了。”燒餅老闆已經五六十歲,中老年的年紀了。
他還能這麼健談,這也是讓人不解的。
“那你說吧。”許林的聲音,估計只要他能聽到。不過,這絲毫不能抵消燒餅老闆的激情。
他開始嘰哩呱啦地講解着這西京燒餅的來歷。照他說,這種西京燒餅,可比那書中寫到的什麼武大郎炊餅的歷史久遠多了。
“大叔,請注意,那不是武大郎炊餅,是武大郎燒餅。”許林道。對方一聽,大喫一驚,“可是,那部書,還有後來的電視劇,都是這麼說的呀!”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許林道。說着話,他再也不想聽這個燒餅大叔胡侃了,他已經聽夠了。
一個小時後,他又轉悠在附近的街市上了。這時節,他想到了另外的詩詞了:《天上的市街》。
這只是想法,不是別的東西。許林想了片刻,又開始去想蘇雲曦的足跡了。遠遠地,他好像已經看到前面有道幽深的小巷子了。
巷子的入口處,赫然寫着幾個大字:西京小喫一條街。
蘇雲曦,女生,小喫,一條街。這幾個關鍵詞一涌入他的腦海,很多的東西,也就頓時都串聯到一塊了!
她,蘇雲曦,會不會也到這裏來逍遙了呢。她是個女生,來到這裏,似乎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不敢向下想了,怕想得太多,有種先入爲主的執念。
燒餅喫光,許林還是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那條小巷子。巷子深深,好像根本就走不到頭似的。
走着走着,有個傢伙走了過來,好像是心有不甘地拍了拍許林的肩膀。許林一回頭,那個人還對着許林笑了笑。
“有什麼指教麼?”許林道。對方沒有話說,只是指了指許林腳上的鞋子。許林低下頭看了看,原來是鞋子上面好像有什麼髒東西。
黏乎乎的好像是油或者油漆,頓時許林也感覺到很無助。他爆了句粗口:“Shit!”
後面立即就響起了陰沉的笑聲。他大喫一驚,這個人是什麼來頭,敢在他身邊來鬧事?
回頭再去找時,那人已經隱匿在好多人身後了。許林喝道:“你,你個小人,你藏起來幹嘛?有種做,沒種承認的傢伙!”
那人還是一路地在逃跑,許林心想,我又何必跟他計較呢?他向左邊踅摸進另一條巷子,再不出來。
不到三分鐘的樣子,那人居然又原路返回了!許林在心裏想,這人,這個不知所云的傢伙,到底葫蘆裏在裝着什麼鬼?
他不想再去考慮,心想被戲弄了也就是被戲弄,算了也沒有什麼。沒想到的是,那人居然一轉身,直直地衝着他走了過來。
許林想要藏起來,還是沒有什麼難度。他不想再隱藏了,就大搖大擺地衝着那個人走了過去。
在巷子與巷子的交匯點,二人再度相遇。許林道:“謝謝賜教。”
那人嘿嘿一笑:“不謝,周先生。”許林立馬就大喫一驚了。周先生,這可是之前他們三人行的時候,許林的化名。
怎麼,這個男人怎麼也知道呢?如果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眼前的這人,跟蘇雲曦有某種扯不斷的關係了!
他立即加身扯住了那人:“兄臺,咱們借一步說話!”那人也沒猶豫,由着許林將他拉到另外的巷子裏去了。
這是條專賣臭豆腐的巷子。老遠的,都聽聞到臭到極致的那種味道。許林吸了吸鼻子,還是走了過去。
那人在抗議了:“大哥,有什麼話,咱們好說。就是,就是,你別把人拉到這條巷子裏好不?”
他的話,還是起到了某種作用。許林也低沉地道:“再胡亂地說話,勞資先扭斷你這根脖子。”
說話間,他隨意地一使力,對方的脖頸間,立即就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遠遠地聽去,好像是老鼠在啃噬東西。
那人立即就嚇得雙腿篩糠了:“大,大俠,有什麼話都好說,什麼話都好說!”
許林忽然意識到了,對方這是在調笑他。他也不能順着對方的意思走:你不想站在這臭豆腐一條街裏,勞資偏就又在這臭豆腐的攤子詢問你!
“周先生,誰告訴我姓周?今天不說出來,勞資立馬就叫你Pi滾Niao流!”許林又捏了捏對方的脖頸,那人立即就擡不起頭來了。
這是必須的懲罰,不然他的頭昂起來了,就又該對天對地的叫囂了!
那人開始服軟了:“大俠,大俠,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我知道什麼,就都在這裏跟你說清楚!”
“你是怎麼我的身份的?”許林厲聲的喝道。這裏的人流熙來攘往,聲音大得像是集市那樣的。
兩個人隱藏在人羣裏,根本就吸引不到別人的注意。太不顯眼了,簡直就是路人甲乙丙丁!
“我,我……”那人知道,許林的話,已經觸及到了問題的實質。他不敢不說,也不敢說太多,“我,是聽別人說的。”
“那個別人,到底是誰?”許林趕緊追問道,“我看你還是不老實,小老兄。”說話間,他的手又加了些力氣。
那人的脖頸那裏,頓時就又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許林知道,再使力的話,那人的脖頸,只怕是就要廢掉了!
“我,我,是聽,個美女,告訴我的!”他的話剛好說到這裏,不知從哪裏冒出的隻手來,往許林的手上用力地一拍。
咯吱一聲,那人的脖頸就扭到心口的位置了。許林大喫一驚,這個人又是誰。回頭立即去找,根本就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許林氣急敗壞地又想要爆粗口,有個聲音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小夥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你打了我的手,我差點兒打斷他的脖子。”許林又想要扯住他,這才發現是極其困難的。
那人像條泥鰍似的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