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握着馬鞭的手一緊:“你怎麼知道?”
“清歡回府之後沒有跟你說嗎?”
“說什麼?”
仇司少用劍尖指着慕容麒的鼻子,急得語無倫次:“飛鷹衛這是要殺人滅口啊!清歡今日與我前往南山尼庵調查飛鷹衛的行蹤,回來半路之上遇到了你的好兄弟。
清歡懷疑,飛鷹衛真正的金鷹教主不是別人,就是齊景雲。當時清歡就是害怕齊景雲會暗中對她下手,這才讓我親自將她送回麒王府,她說要立即回府與你商議。”
慕容麒頓時就傻眼了。
清歡曾經兩次三番說有正事與自己商議,可是都被自己打斷了。自己一直在糾結今日她與仇司少見面一事,壓根就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難怪她要跑出王府,去找沈臨風。此事事關重大,肯定不能拖延。
慕容麒懊悔得簡直能把牙根咬碎了。自己真他媽的混!
仇司少一看慕容麒的反應,心裏也有了數,握劍的手一抖。
“若非尋找清歡要緊,慕容麒,今兒本少我非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翻身從房頂之上一躍而下,吩咐酒樓掌櫃:“趕緊通知上京城所有人,立即動用所有渠道,蒐集消息。”
掌櫃這個時候眼兒也不眯了,腰也不彎了,一臉的肅然,恭聲應是。
慕容麒也穩穩當當地落在馬上,吩咐於副將:“傳本王命令,封鎖所有路口,嚴查過路車輛與行人,剿滅飛鷹衛餘孽。”
於副將立即領命而去。
圍觀的百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單純就這氣氛,就已經令人心底生畏,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慕容麒一抖馬繮,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出,直奔伯爵府。
伯爵府上的人對於齊景雲的行蹤,全都是一問三不知。
猶如人間蒸發。
這令慕容麒心中一沉,他這是孤注一擲,要魚死網破了。
冷清歡費盡心思,方纔終於出了王府。
慕容麒不在府上,侍衛們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這令她感到有點驚慌。飛鷹衛的做事風格她已經領教過,狠辣,乾脆,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若是不能做到先下手爲強,貽誤了先機,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來。
她溜出王府的時候還換了裝束,可是自己這近九個月的肚子,再怎麼裝也裝不回去啊。出了麒王府之後,她先行去了沈臨風所在的衙門,結果撲了空。
略一猶豫,她決定回相府。如今唯一能幫上自己,還又值得信賴的,也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眼看快要到相府,一輛馬車停在她的跟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從馬車上下來,攔住她的去路。
“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請。”
冷清歡立即心生警惕,毫不猶豫地從納米戒子裏取出藥來,緊攥在手心裏。只要情況不對,立即毫不猶豫地揚手撒過去。
“你家主子是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假如我說不去呢?”
那人對着她冷冷一笑,冷清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後頸一痛,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媽的,全神戒備對付眼前人了,忘了提防身後埋伏。這些人下手太快,就連喘氣的功夫都不給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將她攙扶起來,費力地擡到車上,累得齜牙咧嘴。
然後跳上馬車,一揚馬鞭,轆轆地跑遠了。
冷清歡再次醒來之後,後頸仍舊在痛,一轉感覺都能聽到骨節在咔咔作響。還好,憑藉自己的醫學經驗,沒有傷到骨頭。
她躺在一個湖水藍色的錦緞牀帳裏,望着帳頂,感覺很是憂傷。
她明白,自己一定是被囚禁了,這是沒跑的。終究還是疏忽大意,低估了飛鷹衛的本事。
他們無所不用其極,有可能,麒王府,還有沈臨風身邊,都有他們的人呢。應當,自己從沈臨風那裏出來,就立即被盯上了。
現在還留了自己一口氣,沒有立即當場殺人滅口,估計是還給自己一個交代遺言的機會。
至於這飛鷹衛正兒八經的金鷹教主是誰,肯定是沒跑了。
想到這裏,她又在心裏暗自罵了慕容麒一句。
就知道他那雙眼睛就是個擺設,看女人看不準也就罷了,交友都不慎重,被人家玩潛伏,還不知道潛了幾年了都。
心底裏嘆口氣,緩緩地轉動過脖子。
咦?不對!
怎麼覺得這裏環境有點眼熟?
雕花窗,花梨木長案,案上擺着一隻乳白色敞肚淨瓶,窗外有嘰嘰喳喳雀鳥的歡鳴。
這裏不是別處,竟然是城外的山莊,她與慕容麒當初度蜜月的地兒。只不過,她現在所住的這個房間,卻並非是當初兩人居住的正屋。
她眨眨眼睛,一時間有點懵。
難道打劫自己的,是慕容麒?
她從牀上坐起來,鞋子就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腳榻上。仔細得就像是有人專門用心整理過。
她趿拉上鞋子下地,一把拉開房門。
院子裏有人背身而坐,正在用布仔細地擦拭手裏的一柄長劍,看起來一絲不苟。身上披着華貴的狐裘大氅,墨發披展在肩上。
天色陰沉,有雪花飛飛揚揚地飄落,山間的風真的好涼。
冷清歡將衣領豎了豎,遮擋肆虐的涼風。
“齊景雲,真的是你?”
齊景雲轉過身,衝着冷清歡緩緩綻開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表嫂還挺能睡,睡了一天一夜了。”
冷清歡揉揉脖子:“我那是叫睡覺嗎?是昏迷好不?”
“呵呵,給表嫂賠罪,那兩個傢伙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已經殺了他們兩個給你出氣了。”
說話的口氣輕描淡寫,就像是在玩笑,而一張口,有白色的霧氣從他嘴裏出來,還給人一種他說話很暖的錯覺。
冷清歡情不自禁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殺人滅口?”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那麼狠心呢?我只是幫他們製造了一個連人帶車全都被焚燬的假象,當然,還找了一個孕婦做你的替死鬼。那樣,表哥估計就會認爲你也死了。”
冷清歡撇嘴:“可惜,事情肯定沒有能夠如你所願,慕容麒壓根不信。否則,我現在就不應當待在山莊裏了。”
齊景雲衝着她豎起大拇指:“表嫂你還真是聰明,一時半會的我們大概還不能走,沿路全都是重重關卡,就連藏劍閣的人也全都出動了,這讓我很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