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恐怕都不能活在陽光下了。
宋念歡恍然大悟,原來,那只是一場戲。
他演了一場戲,讓她揹負了一條性命。
如果不是她這麼一鬧,他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和她說出真相?
不告訴她喬麥還活着,讓她就帶着這愧疚活下去?
“那你現在.”宋念歡意有所指。
宴忱沒殺她,恐怕也不會放她回去許致那裏。
那她現在和莫桐是一樣的叛變了嗎?
“你現在就是替他做事了?”宋念歡怕她不明白,說的更清楚了些。
喬麥搖了搖頭:“已經回到許致那裏了。”
宴忱這次倒是讓她很意外,非但沒有要她的命,還放她回去了。
這可是宴忱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
這個名字被人稱爲魔鬼的化身,心狠手辣的代言人。
她都不敢想象,她這次居然會這麼幸運。
雖然還是折了幾個人。
宋念歡鬆了一口氣。
如此就好。
喬麥擡手摸了摸宋念歡的腦袋,一臉的欣慰:“這次過來除了和你道歉,也是來看你一眼回去好和許致交差,看到你沒事就好,你這一走,他可擔心壞了。”
包括宴忱,前所未有的調動了衆多的人手,滿世界的張貼她的尋人啓事。
整個人像瘋了一眼,在一個醉酒之夜找到許致。
他以爲是許致幫她逃跑了,竟用十個億的合作來交換她的去處,甚至還提出以後不會在爲難TR的人,他將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可是大罪啊,爲了宋念歡,他都忍讓了。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宴忱,她都懷疑那個宴忱是假的。
就連許致都沒有想到,宋念歡在宴忱的心裏有朝一日會如此的重要。
如果他們之前的恩怨沒有那麼的不堪,她倒是覺得二人還真是不錯的一對。
可惜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關於人生每個人的選擇只有一次,無論選擇的是好是壞,都沒有回頭的機會。
這次,宴忱是特地請她過來陪宋念歡的。
所以當晚喬麥沒有走,她在雅居住了下來,住在宋念歡的臥室,和她一起坐在陽臺,看星星看月亮。
偶爾還品嚐美酒。
這是宋念歡第一次住在雅居,內心還能如此的平靜。
因爲有喜歡的人的陪伴。
雖然,她還是無法走出房門一步,但也足夠了。
夜晚,宋念歡緊緊的牽着喬麥的手,安穩入眠。
喬麥卻如何都睡不着,她睜着眼睛,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因爲從小的艱苦生活,喬麥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可是這次沒緣由的她怎麼忍,都忍不住。
這人的一生,怎麼會這麼的難啊。
宋念歡醒來時,喬麥已經離開了,轉而爲之的是宴忱。
他躺在她身邊,雙手緊緊的圈着她的身子。
宴忱的睡眠一向很淺,宋念歡一動他就睜開了眼。
宋念歡轉掙扎着轉身脫離他的懷抱。
宴忱重新圈主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貪婪的吮吸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問:“好點了嗎?”
宋念歡懶得回答。
“門口的保鏢我撤走了,想去花園散散步嗎?”宴忱期期艾艾的問。
宋念歡還是沉默。
他只是說門口的保鏢被撤走了,沒有說樓下的也都撤走了。
被關在這裏,還是被關在這座別墅裏,本質是沒有區別的。
她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一個更大的牢籠。
宋念歡一個字沒有出聲,可宴忱還是執拗的一次次開口:“我們去喫早餐好不好?許致傷口發炎住院了,喫完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這是宴忱從未有過的卑微。
卑微的,將她送到被她所在乎的人的面前。
“嗯。”宋念歡終於開口了。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宴忱也滿足了。
換好衣服,宴忱牽着宋念歡的手帶她走下樓。
哪怕外面有了重重保鏢,將這個別墅包裹的嚴嚴實實,他也不願意放開她的手。
彷彿只要一鬆開,宋念歡就會想泡沫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
喫完早餐,宴忱送宋念歡到了醫院。
他並不打算進去,他怕自己看到宋念歡擔心許致時流露的表情時,會嫉妒的發瘋。
他掰過宋念歡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擡手,摸着她的臉:“一個鐘,好不好?我在這裏等你。”
她能說不嗎?
房門打開,宋念歡走進去的同時,關上了門。
病牀上的許致見到宋念歡來了,激動的掙扎起身:“念念,你怎麼來了?”
宋念歡忙上前,拖住他的背,往他後面放了一塊枕頭。
“宴忱說你又住院了,過來看看你。”宋念歡聲音小的如螞蟻。
許致回想到宴忱當初瘋了般找他的情形,苦澀的笑出了聲:“沒想到最後還是他先找到了你。”
終究還是他能力不夠,如果他能在宴忱之前找到宋念歡,送她離開。
她現在也不會回到宴忱身邊了。
想到她消失的這一個多月,他就後怕:“下次想離開告訴我,我幫你,無論你要去哪裏我都帶你去,不要再自己一個人跑了好嗎?我很擔心你啊。”
這個世界上危險那麼多,她的性格又有點內向,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她該怎麼生活?
“不了,不跑了。”宋念歡低着頭,輕搖了搖腦袋。
她什麼都沒有,怎麼跑啊。
“莫桐的事,對不起。”宋念歡輕聲道。
許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說了,我不在意,宴忱的這盤棋,不就是想讓我疏遠你嗎,我也不是傻子,我有腦子。”
而且宴忱自己也和喬麥承認了,宋念歡當時確實被他關了起來,別說通風報信,就是出來都難。
“你還是怪我吧。”宋念歡嘟囔出聲。
這樣無條件的相信,實在是太重了,她總是擔心這只是安慰。
寧願被罵一頓,她都覺得舒服了些。
“我做不到。”
就算她出賣她,傷害他,他都做不到去怪她。
他這條命本就是宋念歡救的,他的命早就和她綁定在了一起。
宋念歡看着許致認真的眼眸,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許致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拿起紙巾:“不是你哭什麼啊,我都說了我沒有怪你啊。”
“你還是躺好吧。”宋念歡接過紙巾,把他按回到牀上,“你先養病吧,我先走了。”
許致不捨的點了點頭,宋念歡剛走出兩步,他忍不住的開口:“念念。”
“嗯?怎麼了?”
“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能不能告訴我?別自己去解決?”
宋念歡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良久後才吐出一個字:“嗯。”
宋念歡在許致的病房待了不到半個鍾,倒是讓宴忱覺得奇怪。
他順手牽住宋念歡的手。
宋念歡條件反射性的掙扎了一下,但是沒有掙開。
“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們去一趟好不好?”
“沒有你的地方。”宋念歡脫口而出。
“只有這個地方不行。”
可是除了這個地方,如果都是和他去那她哪裏都不想去。
宋念歡又說了:“那就撤走雅居的保鏢讓我自己出門。”
宴忱摟住她的肩膀,依舊搖頭:“等你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再說。”
“可我如果永遠都想跑呢?”
等她打消這個念頭?不,不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