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禎很瞭解孟青雲。
他絕不打無把握之仗，答應生死鬥的那一刻起，那個毅人已經是死人了。
孟青雲說過，他在霖州成立了特種兵，專門訓練一擊必殺的武技。
李青峯等人都是特種兵。
七人面對十九個殺手不落下風，可想他們的戰鬥能力。
而且這個李青峯敢率幾十人入興京府搶棉花種子，還斬殺銀狼衛隊的副隊長皮修，區區一個護衛豈是他對手。
所以面對葉特末挖坑，孟青雲將計就計。
在葉特末看來，孟青雲是被迫跳下去坑，其實卻是葉特末跳進自己挖的坑裏。
聰明反被聰明誤。
“李青峯用多少招斬殺了毅人？”
盛禎對特種兵的戰鬥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一刀就斬斷禿黎兀的喉嚨······”
擦！
這也太快了！
盛禎由不得問道：“只一刀？”
“禿黎兀率先衝殺，李青峯根本沒有格擋，他刀太快，一刀便斬斷敵人喉嚨，而禿黎兀的刀離他還有半米······”
石大丙將戰鬥歷程詳細說了一遍。
這刀真快！
盛禎心裏大呼痛快，但限於身份不得不保持矜持。
皇帝不能喜形於色。
“死了護衛，葉特末沒有找孟青雲麻煩？”
盛禎心情超好，反過來關心孟青雲如何善後。
“孟青雲開始黑化葉特末，說他薄情寡義，自私自利，視隨從性命如螻蟻，挑撥毅國人之間的關係，還說他不地道，會別人背後捅刀子，讓各國使者離他遠點，尤其是輝使，說什麼葉特末愛好人妻，叫什麼朋友妻不客氣······最後還編了個順口溜，想要頭上不戴綠，遠離葉大使就可以；想要背後不挨刀，離他五丈剛剛好，防火防盜防葉大使······”
“噗嗤！”
皇后忍不住笑道，“孟青雲也太損了，葉特末哪能受得了，不氣出病來纔怪！”
“娘娘，葉特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孟青雲接着把大宇朝比作寬容而優雅的紳士，只要遵守規矩的外國人，都一視同仁。”
石大丙道，“他還說大宇贈幣支持他們的經濟建設······最後擲地有聲說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石大丙詳細說了一遍，聽得盛禎心花怒放。
讓他主持賜宴算是選對人了。
他不但教訓了葉特末一頓，還挑撥了輝使和毅使之間的關係，從此後他們之間便會出現無形的裂縫。
······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在江州過年的儀王卻一點思念親人的念頭都沒有。
京城就是他今生最大的痛楚，他再也不想踏入半步，去那個傷心地，見那些讓他受傷的人。
當然，他想踏入京城也不會被允許，除非皇帝下旨召見，否則這輩子只能在江州老死。
儀王自認爲在江州過得很滋潤。
沒有人約束，自管痛痛快快瀟灑。
喫喝玩樂，蹴鞠狩獵，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
今天是大年初五，他率蹴鞠隊踢了一場球。
在京城，今日是毅國和大宇蹴鞠賽，他也組建兩支蹴鞠隊比賽。
儀王親自上場，大比分贏下比賽。
洗了個澡，準備喫飯，門子卻來稟報，說是有人自稱是儀王老友，前來拜年。
老友？
儀王納悶這個詞。
他被外放江州後，誰都避而遠之，哪還有老友。
“讓他進來！”
一會兒門子帶來老友，儀王卻很陌生。
“你是誰？”
儀王滿臉驚詫道，“本王何曾見過你？”
“小人有幾句緊要的話，要告訴儀王······”
來人向左右看了看，儀王擺擺手道：“你們都退下！”
屋內只有二人，來人去掉易容，還原本來面目。
儀王見到怒吼道：“康康岸，你好大膽，竟然來江州送死！”
來人正是康康岸。
他毫無懼色道：“小人是來送給儀王一場大富貴，儀王何故暴怒？”
儀王吼道：“狗屁的大富貴，若非爾等，本王會來這等地方受苦？”
“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是老天賜給儀王的好機會，你不把握，便是暴殄天物······”
“別再說了！”
儀王吼道，“屁的好機會，今日任你說破嘴，本王也不相信，今日你必死！”
“早知道儀王就這麼放棄了夢想，小人何必千里迢迢來到江州？算我眼瞎，錯把懦夫當做明主，本想助儀王一臂之力登上九五，誰知卻是如此結局······算了，你殺我泄憤吧！”
登上九五？
聽到這個詞，儀王的心跳不由加速。
這曾經是他的夢想。
爲此奮鬥的結果就是外放江州。
如今糟糕的情況下，還要提這把椅子，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孩。
“你是來搞笑的？”
儀王質問道，“在京城那麼大陣勢都敗得一塌糊塗，現在你舊事重提······你在嘲諷本王？”
“儀王只要不放棄，機會還是很大，而且儀王別認爲呆在江州就是安樂窩，等太子登上皇位，第一個弄死的人就是你······”
康康岸惡狠狠道，“他不會放任一個潛在的威脅，斬草除根才最保險。橫豎都是一死，儀王何不爭取機會？”
儀王怔怔發呆。
少頃道：“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他心存善良，不會趕盡殺絕！”
“自古帝王哪有仁慈可言，都說當今陛下仁慈，可殺起威脅皇位的人來一點都不手軟，羽王一門就是前車之鑑，儀王不早做打算，就會反受其殃。”
康康岸的話似乎打動了儀王，他再次陷入沉思。
“本王心已死······你走吧！”
儀王長嘆一聲道，“以後再也別提這些糟心的事，不然本王將你繩之送往京城。”
很好！
他心動了。
只要儀王有這個念想，就能拉他下水。
康康岸清楚，儀王這是沒有下定決心。
他也沒有想過一次說服儀王。
等儀王心中念想充斥時，自然會和他聯手找機會。
“小人就住在六福客棧天字十二號房，小人靜候儀王來訪！”
康康岸躬身退下，瀟灑出了王府。
儀王開窗仰視，良久未動。
······
三天後，六福客棧來了一位怪客。
他頭戴斗笠，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徑自走向天字十二號房。
“篤篤篤！”
“請進！”
康康岸看到來人，會心笑了。
儀王終於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