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第二日，盛禎正在太極殿批閱奏摺，就聽汪忠在一旁道：“陛下，昨日國子監武部學生在如意飯店內打架，驚動了巡檢司、龍城府，最終被荊祭酒帶走······”
“噢······”
盛禎的心思還在奏摺上。
國子監武部學生本就是學武出身，多是年輕氣盛的少年，有矛盾難免動手。
他們以後都會在軍旅中生活，太溫和了反而不好，偶爾較量一下拳腳功夫也有好處。
不過在百姓中打架就有點不合時宜了，會造成不良影響。
學生能被荊鵬展帶走，說明沒造成大傷害，盛禎便當做趣聞來聽。
“他們在鬧市打架，確實有點過分，荊鵬展的教育工作有瑕疵······可有學生受傷？”
“傷了十幾個，都是頭破血流······”
“嗯······”
盛禎放下筆，擡頭皺眉道，“咋回事？怎麼打得這麼嚴重？”
“陛下，傳消息的小黃門說，孟虎雲在校內比試中一挑五，完勝段銜達等人，段銜達心懷仇恨，便叫武舉班的學生爲他出頭，東方勤在武舉班中最負盛名，所以東方勤率三十餘武舉在如意飯店圍堵孟虎雲、吳雙、姜曦三人······”
盛禎眼中突然有了怒火。
“三十多人圍毆三人······孟虎雲可傷的嚴重？”
把孟虎雲打傷，孟青雲豈能罷休，而且是在鬧市······百姓眼中如何看這幫大宇朝未來的武官。
“陛下，孟虎雲毫髮無損，倒是東方勤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傷了十幾個······據說，東方勤當場昏死過去······”
孟虎雲這麼厲害？
不可能啊！
盛禎見過東方勤。
去年國子監武生比武，盛禎在場，東方勤就是第一。
盛禎還讓他耍了幾套拳腳。
東方勤肌肉精壯，身手敏捷，和孟虎雲正是對手。
若是兩敗俱傷還可以理解，東方勤昏死就耐人尋味。
“可有人暗中相助？”
盛禎突然想起，武德司有人專門保護孟家人，可能是他們所爲。
“陛下，沒有人暗中相助，一切都是孟虎雲等三人所爲······”
汪忠侃侃道，“孟虎雲臨危不懼，連續問東方勤爲何圍住他，東方勤也連續說要弄死他······說時遲那時快，孟虎雲突然奪過東方勤手中的擀麪杖，對着他腦袋就是一下，東方勤頭破血流，當場昏死過去······”
“擀麪杖？”
盛禎不解道，“東方勤拿擀麪杖幹什麼？”
“陛下，國子監武生打架都用擀麪杖，”
汪忠神祕道，“說是擀麪杖小巧，可以藏在衣袖中，而且只要不打頭，就不容易鬧出人命······”
可孟虎雲偏偏就打頭，他就不怕鬧出人命？
盛禎聽到孟虎雲無恙，心情不再緊張，很輕鬆聽汪忠講故事。
“······那孟虎雲如圖怒目金剛，揮起擀麪杖衝入武舉羣中，指東打東，指西打西，吳雙等二人左右輔佐，只打得武舉如四散的猢猻······”
原來如此！
孟虎雲未來可期。
不久的將來，大宇朝又會添一員虎將。
盛禎聽得津津有味。
突然他想到孟虎雲是御定進入國子監的，這些武生敢明目張膽羣毆，說明京城的權貴和世家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至少對他這個皇帝沒有敬畏之心。
“段家，東方家······”
盛禎沒頭沒腦喃喃道，“嗯······你去國子監把人都叫來！”
“是，陛下！”
汪忠剛要走，盛禎又道：“你先把石大丙叫來，再去國子監！”
片刻後，石大丙進殿。
“臣見過陛下！”
“免禮！”
盛禎擺擺手，示意石大丙平身，而後平靜道，“孟虎雲昨天和國子監武生打架，此事你可知道？”
石大丙立刻明白皇帝的意思。
讓他保護孟家，孟虎雲被人圍毆，武德司的人居然沒有出手······這可不是一般的玩忽職守。
“陛下，是臣手下頑劣······臣管教不嚴，請陛下責罰！”
啥意思？
盛禎一瞪眼道：“說清楚！”
“武德司有專人負責保護孟家人，當時孟虎雲身邊就有兩人暗中保護，只是他倆見孟虎雲佔便宜，便沒有出手阻止······”
石大丙很爲難道，“臣敢用人頭保證，若是孟虎雲稍微喫虧，那些武舉都會躺在地上······臣也教訓了他倆，只是他倆說······這話臣不敢說！”
“朕恕你無罪，儘管說！”
石大丙鼓起勇氣道：“他倆說這幫權貴子弟無法無天，連陛下舉薦進國子監的人都敢打，也該有人出來管管了······還說讓孟虎雲打死他們纔好，也讓他們孃老子有個驚見······還說陛下就不應該允許權貴子弟進國子監······”
後面的話，石大丙實在不敢說。
因爲假和尚和假乞丐說陛下太軟弱，若換做他，殺幾個權貴再說。
權貴和世家確實是大宇朝的頑疾。
困擾大宇朝的三冗，他們就佔了兩個。
冗官和冗費。
這都是祖上留下來的舊制，若動京城就會亂，暫時決不能動。
不過盛禎早有改制的想法。
誥命夫人的封賞就被他改頭換面了。
官員不爲國家立大功，不會敕封。
尤其最後一關是他把，他說不行就不行。
對此權貴頗有怨言，但也無濟於事。
不過盛禎對以後改制很有信心，他對孟青雲有信心，對自己的兒子更有信心。
“此事朕知道了，去吧！”
“臣告退！”
石大丙走後，盛禎心情十分舒暢。
他們不開心，朕就開心。
這不是格局問題，這是心情！
朕格局大的很。
······
“臣國子監祭酒荊鵬展見過陛下！”
昨日，荊鵬展把參與鬥毆的學生一陣狂罵，然後讓武部負責人出一個處罰文書。
誰知處罰結果還沒有擬定，就傳到陛下耳朵裏了。
陛下問責，他這個國子監一把手責無旁貸。
“荊祭酒平身！”
荊鵬展起身，一衆學生跪在地上高喊：“叩見陛下！”
打個架還能被陛下召見，好事啊！
就算被杖責也值得。
個別學生暗喜。
“都起來吧！”
“謝陛下！”
學生起身擡頭，盛禎不由一愣，隨即心裏大笑不止。
這奇奇怪怪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