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之寶?”
黃騅一驚,法力運轉,碧水綾纏住靈螺身上的一端,倏然伸長,對着靈螺身下水雲石上一抄,裹起一物,也不管是不是那放光華之物,就即縮回。
宣四娘登時大叫:“放下!”
黃騅聞之一喜,知是取到了,手中碧水綾一抖,靈螺鬆開,衆水精全部被彈開,四散的水精,還未穩住身體,靈螺的水旋就已飛來,瞬間又將他們衝得七零八落。
“嗡!”
靈螺見寶物消失,又一聲沉悶怒吼。
巨大身體沉落,又見眼前突奔而來的宣四娘,馬上螺殼轉動,整個向宣四娘撞去。
宣四娘大怒,身體驟退,毒牙飛劍疾飛,刺入靈螺本體之中。
“嗡!”
靈螺痛吼,水旋疊飛,蜂擁宣四娘。
宣四娘又退,飛劍召回,就朝黃騅斬去。
同時攻向黃騅的,還有也見寶起心的白銀堂,漫天散花鱗,如網一樣撒來。
黃騅看着手中巴掌大,靈光大放的玉淨瓶,哈哈一聲大笑:“四娘,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目的嗎?”
宣四娘怒道:“黃騅,留下玉瓶,否則休想走出黑湖!”
與黃騅虛與委蛇這麼久,又是送物,又是陪笑,低聲下氣,爲得就是就是利用黃騅,移開守護玉瓶不動的靈螺,得到玉瓶,然後將黃騅傷在黑湖中,趁着駐龍井無守,離開黑湖。
卻不想到頭來,被黃騅搶去,如何不怒?
黃騅口吐氣泡,往前一推,將宣四娘白銀堂的攻擊擋下。
張口將玉瓶吞入腹中,又把一快和玉瓶一起捲來,底座形的水雲石收入懷中,轉身就跑。
不是他怕宣四娘和白銀堂,而是因爲那靈螺發現玉瓶在他手中,滾動着巨大身體,朝他而來,同時還不忘甩出一個一個又一個水旋!
宣四娘臉色難看,扭頭道:“白銀堂,幫我拿下黃騅,玉瓶歸我,這水雲石礦一半歸你!”
白銀堂道:“一切聽四孃的。”
眼中明滅不定。
靈螺雖是四階,但其身體巨大,移動速度卻不快,還稍稍比黃騅的速度低上一些。
黃騅見此,心中頓時松下。
又回頭哈哈一笑:“四娘,別追了,這玉瓶就當是我要取的一千靈石!”
宣四娘一聽更怒,此時那還能不知道,一千靈石之說,就是來誆她的。
之前雖有所懷疑,頂着上級壓力,還能突破修爲,但見其神色嚴肅,言之鑿鑿,信了半分,又謀求玉瓶,信了大半,再見其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靈螺,就全信了。
結果未能完全防備,一番謀劃,竹籃打水一場空!
“黃騅,惡水淵水雲石含有少靈陰煞,你使用了就是染了惡水淵標記,若是不想暴露,前途盡毀,就把玉瓶留下,水雲石礦的另一半靈石,全部給你!”
黃騅一驚,尋思:“那法力中若有若無的東西,就是少靈陰煞?”
大聲嘆道:“我待四娘真心,四娘卻在一開始就算計我,真令我痛徹心扉!”
宣四娘飛劍遞出,冷道:“你又安了什麼好心。”
又是疾馳,一口毒液噴向黃騅。
黃騅反身吐出一個氣泡,魚龍一躍,往前跳了一截,不再回頭多說,繼續魚躍前逃。
宣四娘追在後面更急,若是讓黃騅逃入甬道,她將再無機會。
靈螺也發出沉悶的吼聲。
白銀堂則在後面悶頭追趕。
一時間,黃騅前面急奔,不時躲避後面的攻擊,後面本該爲敵的宣四娘白銀堂與靈螺,卻統一了陣線,對黃騅猛追,又不停地施展手段。
越追宣四孃的心,越往下沉,他們的速度與黃騅相差無幾。
唯一有威脅的手段,本命法寶毒牙飛劍,每每攻向黃騅時,都能被其本命神通氣泡攔下,心中不由氣惱,爲何其本命神通會那麼堅韌?
前面奔行的黃騅,若是知道宣四娘心中所想,一定會笑着說:“天生如此!”
黑湖不大,一番追逐,終於到了甬道之外。
宣四孃的一顆心,沉到谷底,不甘心喊道:“黃騅,你真要魚死網破,不要前程了嗎?”
黃騅甬道口停下,回身笑道:“忘了告訴你,因爲年曲的事情,我已經不是水府水君了!”
轉身進入甬道,化出本體,直往駐龍井而來。
宣四娘聞之一愣,接着驚恐起來,黃騅說因爲年曲的事,而被革職,那豈不是如其洞府中所說,年曲地上傷人之事,將會被徹底追究,引而有高階水精下來清剿!
黃騅此話,確有提醒宣四娘之意。
他來黑湖,從始至終的目的,就是修行資源,當然先天之寶出現在眼前,修行資源便是其次了。
現在他拿走了黑湖最好的東西,出言提醒一下,也不無不可。
宣四娘心中慌亂,身形一頓,靈螺立即超過她。
靈螺去勢不減,一頭扎向洞口,一下子將洞口完全堵死,又似不知自己大小,一個勁地往裏掙扎。
白銀堂在宣四娘身邊停下,說道:“四娘,這黃騅隱藏的好深!”
宣四娘臉色陰沉,無心理他,她此時正想如何逃離黑湖。
白銀堂沒看見宣四娘臉色一樣,又道:“我就說這黃騅不可信,說不定年兄,就是死於其手!”
宣四娘斜了白銀堂一眼,又瞧了一眼兀自往甬道掙扎的靈螺,轉身離開。
黃騅回到駐龍井,駐龍井新任水君鮎魚精,正站在石縫外,一見黃騅出來,就笑着迎了上來。
黃騅冷然地看了鮎魚精一眼,伸手入懷,將那水雲石底座掰了一半,丟給鮎魚精。
鮎魚精慌亂接住,待看清手中水雲石塊,頂正常切割好的數十枚,頓時大喜過望,擡頭向黃騅稱謝,而黃騅這是已經走到井口下,一躍而起,出井去了。
黃騅如此,是不想其多說罷了,也不想因爲些許水雲石,強闖一次水府。
出了水府,躲開城主府的侍衛,在衛家老宅中,找了一間空房,閃了進去。
得了先天之寶,趕緊煉化纔是正途。
黃騅盤膝坐地,運轉《太魔真經》將精氣神恢復到圓滿狀態,之後心神慢慢侵入玉淨瓶中。
每一件先天之寶,都是在特定的環境中,達成無數特定的條件,才孕育而出。
玉淨瓶於黑湖底水雲石礦上,由少靈之氣,慢慢積結而出。
極致而反,少靈之氣結成玉淨瓶,其肚子內又生一團太靈之氣,此太靈之氣爲太靈之源,少靈之根,有無盡孕養妙用。
是此,玉淨瓶非是攻擊先天之寶,也非防禦先天之寶。
而是一件孕養法寶的先天之寶。
黃騅尋根結種,將心神烙印在玉淨瓶中,待一切做完,已經繁星高墜,月過半天。
伸手一動,玉淨瓶立在手心,又是心意一動,四九劍三十六劍碟,從身上飛出,如蝴蝶一樣,圍着周身轉了一圈,依次飛入玉淨瓶中。
“即日起,你便名少劍瓶了!”
隨後一握,少劍瓶消失,進入體內。
天亮之後,黃騅悄然走出,接下來再去辦一件事,就前往西河府溼葦湖,從那裏跌倒的,就要從那裏爬起來。
他想要前往東海,必須有一個正確的身份。
以他現在貶籍的身份,縱使歷經辛苦達到東海,也會被立即抓起來,然後審問知罪。
他去溼葦湖除了去獲得一個身份,也想去看一下替換的溼葦湖水君,是否與他遭貶有關係,若是有關係,從溼葦湖查起,可比到東海查起,輕鬆簡單多了。
走在齊雲城的大街上,黃騅忽地想到,他這一路要走地上,人類的地方。
須得換一些金銀,正好懷中還有半塊水雲石。
向人問了一下錢莊所在,黃騅來到一個叫通錢錢莊的錢莊前。
進入錢莊,一堂事隔着櫃檯問道:“客官,您是存取,兌換,還是押抵?”
黃騅把掰好的一塊,丟在櫃檯上,說道:“兌換!”
堂事一見是靈石,連忙取在手中,細看一會兒,問道:“客官,是兌金還是兌銀?”
“一半一半!”
堂事道:“好嘞!”
又念道:“水雲石一塊,兌三金三百銀!”
黃騅也不多說,待堂事點兌好,伸手取過,收入懷中,然後轉身離開。
堂事送道:“客官慢走!”
黃騅走後,櫃檯後面走出一人,結果黃騅拿出的水雲石,看了一眼,取到內室,遞給一個坐在正上的中年,然後說道:“惡水淵水雲石!”
又道:“兌換之人,似乎是幾日前渡劫的那水精!”
那中年道:“誰兌的,兌的什麼,你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規矩!”
這人應道:“是,是,是!”
然後退身下去。
那中年將水雲石,拿在手中把玩一下,輕聲自語道:“附近之地,出現了惡水淵出口嗎?”
黃騅一出錢莊,正想再去問路,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斗笠蓑衣,身背半馱,腰間一個半大魚簍。
不是那將他釣起的老頭兒,又是何人?
黃騅見其畏畏縮縮,東張西望,鬼鬼祟祟模樣,心中登時不順,起步跟了上去。
老頭兒似無所察覺,左拐右拐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