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爲首的將軍臉色微變，眼見將士死傷無數，逐漸不敵，他一咬牙，道。
“撤！”
這話剛落，戰場上的將士便迅疾後退。
窮寇莫追，身經百戰的顧老將軍明白此點，所以在看到敵軍撤退之後，他也不再繼續追捕，反而是鳴笛收兵。
“外公。”
顧九夭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顧老將軍的身旁。
再看到顧老將軍花白的鬍子之後，她的眼眶微紅，說道：“外公，這些年你辛苦了。”
他比當年，老了太多了。
顧老將軍笑道：“這邊關城是我的家，這些百姓也是我的家人，何談辛苦？”
顧九夭笑了笑，側眸轉向了慕無清，問道：“你怎麼會在邊關城？”
慕無清微微一怔，目光茫然的看向顧九夭。
就連老爺子也將視線陡然轉向了她，眼底帶着震驚。
“你——”
你怎會問出這般話來？
慕無清爲何會來邊關城，你不清楚？
“太姥爺，無清叔叔，”墨小塵急忙拉住了顧老將軍的手，可憐巴巴的，“墨兒餓了。”
他那尚且稚嫩的聲音，讓顧老將軍回過神來。
他的心裏有太多的疑問，但現在明顯不是問這話的時候。
“走，進城！”他彎腰將墨小塵抱了起來，脣角掛上了笑容。
顧九夭的眼裏帶着遲疑之色，爲何她總感覺，墨小塵和外公是認識似得——
等顧老將軍抱着墨小塵進城的時候，慕無清跟在了顧九夭的身旁，眉目輕皺：“你爲何不知道我在邊關城？”
顧九夭轉頭看向慕無清：“你不是應該在顧家嗎？”
慕無清心頭狠狠的一震，卻沒有等他來得及將疑惑問出口，顧九夭就已經追向了墨小塵。
慕無清站在顧九夭的身後，心裏如同驚雷劈下，震驚不已。
他抿了抿脣，還是邁步走向了顧九夭。
不遠處，墨絕陰森森的目光掃了眼慕無清，再將目光轉向了顧九夭，冷笑道：“我們也去邊關城。”
慕無清在這個地方，那他就不可能離開。
墨絕丟下這話，那一身玄色長袍便已經縱向了遠處，眨眼間消失在了天空之下——
邊關城內，民衆們都已經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他們一直以來緊提着的心，亦是終於落下。
“那就是顧家大小姐？長得可真好看。”
“沒想到顧小姐連孩子都生了。”
“你怎知道那是顧小姐的孩子？”
“沒想到他喊老將軍太姥爺？”
百姓們全都圍繞在路旁，眼睛都帶着光芒。
他們用崇敬的目光望着顧老將軍，連帶着看向顧九夭的眼神都有些崇拜。
這些，是在京城，從來都沒有過的。
顧九夭的視線始終看着前方的老爺子，她的心頭微暖，脣角也揚起了笑容。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在她生下瞳瞳之後，那一年裏，時常會做噩夢。
噩夢之中，外公死了。
她被無數人針對，只有慕無清護着她。
她還夢見顧青柔是顧昀的親生女兒，是他們害死了外公，並且殺了她——
那夢境太真實，真實到讓顧九夭現在想起，都有些心有餘悸。
只是也不知道爲何，她自從離開神醫谷之後，只想見一眼外公，便回去陪伴瞳瞳。
至於京城那個地方——
她似乎從來沒想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