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時,秦戰正生悶氣。
誰能想到,他那好大哥居然一聲不吭的去了緬北,還想拿極有可能是宗師的關公當餌,刺殺當地軍閥的親兒子。
這不廁所裏打燈籠——找死麼?
不說刺殺能不能成,就算成了,閻宮怎麼逃?他只帶了一個班的僱傭兵,而魏家可是足足擁有一個營的正規軍!
更何況,他還想拿宗師當誘餌!
雖然沒直接針對對方,可單憑功夫就能開宗立派的人物豈能被人耍了還無動於衷?得罪了這位,以後還活不活了?
你能玩暗殺,人家就不能?
秦戰越想越鬧心,嘆了口氣,接起電話道:“喂?三哥。”
“哎呦,年都不拜,看來你挺不開心吶!”話筒裏傳出李老三的壞笑:“說說,因爲啥不開心,讓你三嫂開心開心。”
這對狗男女!
秦戰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我好的很,住別野、喫海鮮、身邊大把美女,不像某人有異性沒人性,甘當舔狗。”
“呸!哥這叫專一!你個渣男懂什麼?”李老三很不服氣,追老婆什麼的,能叫舔嗎?
兩人你來我往的開始鬥嘴。
張素素聽的不耐,微微咳了一聲,於是三哥立馬停戰,直奔主題道:“說正事,老神仙要去wh,你給弄個通行證。”
秦戰一愣:“前輩要來wh?”
“對,她……你先等等!”李老三忽覺不對:“啥叫「來wh」?你小子也在wh?”
“嗯,不止我,莜竹也在。”
秦戰將前因後果大概說了說,又問:“前輩來這幹啥?”
“治病救人唄!”李老三撇了撇嘴:“她老人家管這叫劫數,她是來積累功德、入世渡劫的。”
這不添亂嗎?
秦戰頭疼,以前他還以爲武道宗師能百毒不侵,可在目睹了道長貓毛過敏的結果後他才發現,原來宗師也是人!
“三哥,別鬧。”
秦戰果斷拒絕:“前輩的修爲技藝都夠得上非物質文化遺產了,讓她來wh,萬一有個好歹,我不得自殺謝罪啊?”
李老三也倍感無奈:“話是沒錯,可她要去,我有什麼辦法?你要是不管,她找司徒龍頭,照樣能弄到通行證。”
好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秦戰只能硬着頭皮應下,畢竟當某件壞事註定要發生時,不讓它變的更壞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疫情如此,人也一樣。
想到這,他撥通了關如月的電話。
……
養病的日子很無聊,特別是習慣了運動又驟然停下,那感覺真是哪哪都不得勁。
可秦戰還沒完全康復,稍一運動就咳個不停,於是他只能睡覺,借夢境打磨技藝、擺脫現實對身體的負面影響。
入夢,威尼斯海灘依舊是藍天白雲、浪花朵朵。
練了會兒劍,秦戰開啓角鬥場,並在下拉菜單中選擇了柳生劍道館。
不多時,第n次踢館完成。
秦戰咂了咂嘴,又試了試拳法,結果別無二致。
於是就有點犯愁,這段日子他似乎遇到了瓶頸,不管怎麼打、怎麼練都毫無進益,體能還因爲客觀原因不斷退化。
這怎麼行?
“得想個辦法!”
秦戰一屁股坐下,以指代筆,在沙灘上做起了總結。
所謂武術,無非是養法、打法和練法,按清枚道長的劃分,又可以分爲「形」、「力」、「技」、「神」、「道」五個階段。
於是秦戰便在沙灘上寫下這五個字,並在「形」字上畫了個圈。
“形分三階,動作招式、身形結構、轉圜銜接,我在這方面應該沒太大問題,起碼短時間內沒什麼進步空間。”
他隨手打了個叉,又在「力」字上畫圈。
“力分四階,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其中「骨」和「形」息息相關,既然「形」沒什麼進步,那「骨」也一樣。”
他抹掉第二行的「骨」字,開始琢磨「筋」和「皮」,但略作思忖,也否決了。
因爲筋腱和皮膜不是自己瞎琢磨就能鍛鍊的,與其在這方面浪費時間,還不如等疫情結束,問問師父有沒有祕法。
“那就剩「氣」了。”
看着第二行僅剩的「氣」字,秦戰眨了眨眼。
「氣」通「炁」,總共分五步,採、練、服、還、納,據說還有最後一步,打通天地之橋、騰雲駕霧、吞吐朝霞。
秦戰自認土鱉,所以從不眺望最後一步,只會盯着下一步。
他現在已經跨過了採炁,也就是每天清晨對着太陽猛嘬、每逢月圓再對着月亮流口水的起步階段,正在逐漸掌握練炁。
練炁又分文練、武練,二者的共同點是都要吞一口氣,並在食道、胃腸中搬運,最後再從嘴裏吐出來,噁心的一匹。
區別則是,文練是基礎,行功時要保持不動,以免岔氣;
武煉則是在基礎牢靠後將炁融入生活,從行走坐臥到喫喝拉撒,從日常練功到生死相搏,最終意到炁到,道法自然。
秦戰目前正處於文練的起步階段,只能吞氣到胃,再往下就吐不出來,只能通過放屁解決。
不過這個階段求靜不求動,倒是剛好符合他現在的狀態。
“所以,就它了!”
秦戰打了個響指,在第二行的「氣」字下打了個勾。
“技分兩枝,一是經驗,二是用法,其中用法又稱祕技,多從師門習得,所以這部分等師父教就行,用不着瞎捉摸。”
“經驗就是戰鬥所得,以我現在的狀況,再刷一百遍角鬥場也是白費,所以這部分也忽略。”
秦戰在空氣中比劃了兩下,將「技」字省略,隨後又打了叉,將尚未寫出的「道」字一併省略。
——那可是清枚道長追求的最高境界,連她自己都未曾抵達,更別說還在底層瞎撲騰的秦戰了。
於是乎,沙灘上最終只多了個「神」字。
“人有三寶,精、氣、神。”
“精乃身之所存,氣乃動之所繫,神乃魂之所居。打坐存想、日煉月煉,養煉的便是神。”
“神分三階,一爲物,二爲我,三爲天地。”
他重複着清枚道長說過的話,結合自身,細細咀嚼其中關聯。
打坐存想、日煉月煉,養煉的便是神,而日煉月煉又是養炁的基本功,由此可知,「神」和「炁」之間存在某種聯繫。
比如,煉氣化神!
至於怎麼化,清枚道長沒說,因此秦戰只能先養,以備厚積薄發、一飛沖天。
擦去短期內沒有進益的文字,秦戰霍然開朗。
“採炁、煉炁,這是首要任務!”
“等wh解封,跟師父學學怎麼練「筋」和「皮」,這是次要任務!”
“道長這兩天就到,等她到了,再找機會問問煉氣化神和寄神於物的祕法,這是備選任務。”
秦戰拍了拍手,起身讚歎:
“看來定期總結還是很有必要的,沒想到,我的短板居然既不是打法也不是練法,而是幾乎沒怎麼關注過的養法?”
他擡起頭,對夢境世界的朝陽露出了大大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