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出征，寸草不生。
在推手公司的推動下，一夜之間，秦戰挑戰劍道會館的消息便在網絡上傳的鋪天蓋地，迅速躥升爲熱門話題。
連帶着，川井一夫刺殺秦戰、松崎智隆製造恐怖襲擊等過往也被再次提起。
關注秦戰的路人粉們這才明白，爲什麼他會沒頭沒腦的公佈一份監控視頻。
人都有習慣性思維。
既然刺殺者出自劍道館，恐怖分子也出自劍道館，那不管警方查沒查到證據，公衆都會認爲劍道會館有問題。
於是本打算撤軍的媒體們又捲土重來，以網絡熱門爲契機，不斷髮布與劍道館有關的、或真或假的各類消息。
熱度嘛，不蹭白不蹭。
然而想蹭熱度就必然提及挑戰，所以媒體發佈的消息越多，挑戰被提及的次數就越多，關注挑戰的人就越多。
而關注的人越多，上杆子蹭熱度的媒體就越多，最後形成了雙向循環，如同漩渦，不斷吸引自來水加入其中。
秦戰對此不甚關心。
他向來管殺不管埋，發完推特便將一應宣傳交給齙牙，自己則一如既往的當起了甩手掌櫃。
……
次日，週一。
熬過從聖誕到元旦、再到週末的漫長假期，各家公司終於開工，黑哥也從老家回到住處，靜等秦戰上門受訓。
“感覺怎麼樣？”
地下室裏，海倫趁訓練間隙給老闆做肌肉放鬆，態度殷勤，抓握有力。
“還不錯。”
秦戰強忍痠痛，略帶狐疑的看着她：“今天怎麼不摸魚了？”
“嘿嘿。”
海倫褲兜裏掏出張機票：“你回來的時候沒叫我，所以……”
秦戰大怒：“我憑啥叫你？”
海倫理所當然的道：“不是說好了你從拉斯維加斯回來的時候叫上我，然後我教你帆板嗎？”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同意！”
“嘻嘻，差不多啦，別那麼小氣。”
“你……”
秦戰拿她沒辦法，接過機票，順便摸了摸因爲不再四處打工而滑嫩了不少的小手，心下稍安。
“下不爲例。”
他收起機票，看向黑哥：“你的呢？”
黑哥一愣，隨即大喜。
當老闆的總要一碗水端平。
海倫這才發現自己提的不是時候，吐了吐舌頭，輕聲道：“買帆板了嗎？”
秦戰搖頭，剛想說點什麼，電話響了。
“艾爾。”
他帶上耳機，數秒後面露喜色：“等我消息！”
……
早坂雅樹挺不住了。
他本打算拖一拖，拖到警方出具調查結論，屆時負面輿論不攻自破，他再趁警方公佈結果時在媒體面前應戰。
不料牆倒衆人推，在媒體和水軍的雙向循環下，其他幫派看到了機會，紛紛冒充熱心市民，爲媒體提供線索。
於是不等警方做出結論，他反倒先收到了後臺的命令——
轉移視線！
不管用什麼辦法，總之明天天亮前，早坂雅樹必須將媒體和民衆的關注點轉移到其他方面，否則他就等死吧！
畢竟媒體已經報道出有真憑實據的線索了，再不轉移視線，警方想裝聾作啞都不行。
沒辦法，早坂雅樹只能將應戰時間提前。
他不敢召開記者會，因爲掌握了線索的媒體對他的興趣比挑戰大，所以他只能學秦戰和川寶，在推特上回應。
……
五分鐘後。
秦戰回到穆家，撥通了閻宮的電報（telegram）。
“哥，老雜種回信兒了。”
“怎麼說？”
“他說川井一夫和松崎智隆都只是特聘顧問，不是劍道館成員。”
“就是臨時工唄！”閻宮秒懂：“還有嗎？”
“有，他說劍道館接受挑戰。”
“然後呢？”
“沒了。”
“果然不出所料！”閻宮冷笑：“你打算怎麼辦？”
“跟他掰扯唄。”秦戰聳了聳肩。
閻宮點頭：“嗯，我也是這意思。”
「劍道館」接受挑戰，這句話有兩種解釋，可以是館主接受挑戰，也可以是劍道館成員代表劍道館接受挑戰。
以秦戰等人的估計，早坂雅樹極有可能選擇後者，因爲劍道館成員既包括學員也包括教習，而教習可以聘請。
換句話說，對方十有八九會聘請劍道高手，以教習的名義代劍道會館應戰。
定下調子，秦戰將意見反饋給了齙牙。
後者表示疑惑：“秦，你是不是想多了？挑戰書上寫着他的名字，他既然應戰，又怎麼會找別人替自己出戰？”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日本人。”
秦戰搖頭失笑：“艾爾，打個賭吧，我賭他會讓別人出戰，不止一個，而且是臨時聘請的劍道館之外的高手。”
“賭什麼？”齙牙認爲自己贏面很大：
“路費吧。”秦戰笑道：“我想買帆船，廠家說可以付費試駕。”
“可以！”
齙牙信心滿滿：“你贏，租船的錢我付，你要輸了呢？”
“下次比賽全部盈利歸你。”
“成交！”
掛斷電話，穆雨婷好奇道：“你要買帆船？”
“看吧。”
秦戰不置可否，他本打算買漢斯泰格x1，結果因爲喬納森承諾的錢遲遲未到而耽擱了。
後來錢雖然到了，可消費衝動也沒了。
畢竟四百多萬不是小數目，在橫財進賬時或許會腦子發熱，但冷靜之後難免善財難捨。
然而克里斯汀已經在他有消費衝動的那段時間向造船廠表達了購買意向，所以他還在猶豫，船廠卻等不及了。
“才四百萬？”
家裏有礦的大小姐眨了眨眼，平安夜那天秦戰送她了一臺蝙蝠機車，她正琢磨怎麼還禮呢，聞言大包大攬道：
“叫姐，姐送你！”
“姐！”
秦戰看她的眼神比看到親姐還親：“姐你真好！姐，一共425萬歐，謝謝姐！”
大小姐懵了：“歐？”
“對啊。”
“折人民幣呢？”
“不到兩千九。”
大小姐沉默了兩秒：“那啥，我去個廁所。”
說罷，落荒而逃。
秦戰笑眯眯的在後頭喊：“姐！過段日子試駕，你跟我一起啊！”
“你自己去吧，我暈船！”
……
檀香山。
放下ipad，早坂雅樹摸出手機，手指在呼叫鍵上反覆磋磨。
他不想總聯繫梅津敏右，那樣會顯得他很無能，但他確實沒想到，秦戰居然只用十幾分鍾就看穿了他的計倆。
“咚咚。”
這時，小頭目敲響房門：“組長，大本營的人到了。”
“帶他進來。”
早坂雅樹收起手機，面無表情的迴應。
按說大本營來人，他該親自到院外迎接，但這次比較特殊，因爲大本營這次派的是逼死松崎智隆的直接元兇。
重光冢！
俄頃，木質推拉門被再次敲響，早坂雅樹抹了把臉，在開門前的剎那勉強堆起一絲笑意。
“重光桑，一路辛苦。”他微微欠身，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重光冢心下苦笑，用更大的幅度欠身：“早坂先生客氣，戴罪之人，談不上辛苦。”
早坂雅樹直起腰，面無表情。
重光冢保持躬身，沉默以對。
片刻後，早坂雅樹開口：“重光桑，松崎君的靈位還沒撤，你要給他上香嗎？”
“當然。”
重光冢沉聲道：“事實上我也在家裏爲松崎君設了靈位，每日燃香告罪，希望得到他的原諒。”
早坂雅樹的臉色好看了些。
其實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重光冢，畢竟松崎智隆是老鬼子的學生，平日裏沒少跟他念叨誰纔是真正的話事人。
所以早坂雅樹清楚，如果下令玉碎的是重光冢，那麼松崎智隆絕對會抗命。
但也正因如此，他纔將全部責任推給重光冢，因爲松崎智隆是他的智囊，他所有的犯罪記錄都在老鬼子手裏。
“那麼，請沐浴吧。”
早坂雅樹側身讓出空隙：“你來的正好，秦戰剛在推特上追問挑戰細節，我想，我們需要商議一下如何回覆。”
重光冢重重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