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海灘。
阿曼達再次飛奔、躍起,又被男友穩穩接住,旋轉數圈後落地、深吻,一如剛找到工作時男友前來探視時一般。
良久,脣分,女孩兒道:“親愛的,我好想你。”
無視周遭「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的惋惜目光,她抽抽鼻子,又在男友肩上嗅嗅,問:“這是什麼味道?”
“燒紙,就是很多紙在一起焚燒時的味兒。”老秦自己也聞了聞,昨晚晾了一夜、今天回來的路上又開着車窗通風,還是無法吹散。
女孩兒反應過來,有些小感動:“你沒回家?”
“當然。”
如此機會怎能錯過?渣男裝作不經意牽起女友的小手,笑道:“我也想你了,就先到這兒看看,一會兒再回……唔。”
圍觀人等再次遭受暴擊,簡直慘不忍睹。
他纔不管那個,直接來這裏的目的就是賣乖,現在驚喜也送了、獎勵也收了,便得意洋洋的告別女友,一步三晃開車回家。
“拉卡,你怎麼在這兒?”
別墅門口,黑小夥兒正來回溜達,破自行車就支在一旁,見到僱主的車駛近,他趕忙在車門前站好。
“先生,我在等您回來。”
老秦放棄了他對自己稱呼的糾正,反正說了也沒用,「先生」、「秦先生」,差別很大嗎?愛咋叫咋叫吧,不管了。
“先進來,早上吃了沒?”
“喫過了。”
“那你先去熱身,我換身衣服。”
老陰貨支走小夥兒,久米千代早已等在門前。
“他敲門了嗎?”閒聊幾句,確認地下室的門已經關緊,老陰貨把腦袋伸到妹妹耳邊悄聲問道。
兩人此時距離極近,彼此呼吸可聞。姑娘心如小鹿亂撞、面色羞紅,聲如蚊蠅般答道:“按、按過門鈴,我說哥哥不在。”
嗯?
老秦倒沒注意妹妹的奇怪反應,只是蹙起眉頭,又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她也皺了皺鼻子,離的太近了,顯然也聞到了他身上的怪味兒。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老秦起身道:“這是燒紙的味道,昨晚唐人街到處都是燒紙的,我忘帶換洗衣服了。你臉怎麼這麼紅?感冒了?”
說着,還想伸手去摸她額頭,擡到半路才反應過味兒,自己剛剛的動作似乎太親密了些,難怪她會這樣。
小千代支吾一句,逃也似的回到自己臥室,反手將門關到一半時卻又停住,猶豫半晌,終是輕輕帶上,未鎖。
「這是哥哥的家,鎖門太不禮貌了」她對自己解釋着,不敢去想如果他闖進自己的臥室又該如何應對。
客廳,那廝撓撓腦袋,感覺古怪。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跟她很不見外,動心是肯定沒有,不管色心還是情心都沒,那……就是真拿她當妹妹了吧。
他沒當回事兒,自顧自的回到房間沖澡換衣,卻不知路過門前時,小姑娘的心臟都差點兒蹦出來,門把手都被攥出了汗漬。
老秦掏出手機一看,發現確實關機了——他昨天不僅沒帶換洗的衣服,還忘了帶充電器。
這就好。
走之前他和拉卡說過昨天放假、今天等通知,如果拉卡不打電話直接敲門,那這人就不能留了,人心叵測,誰敢保證這不是試探?
不管黑小夥是不是試探,老陰貨肯定得試探,換好衣服走進地下室、隨便哈拉幾句有的沒的,他狀似隨意般問道:
“怎麼不等我消息?你知道的,我對黑人沒偏見,但你這樣很容易招來警察,上次那個巡警對你可不怎麼友好。”
聽聽,滿滿的都是關懷。
拉卡單純的跟黑豆粒兒似的,只知道僱主不僅外出時仍然給他薪水、而且回來就關心他的安危,帶着感激答道:“您關機了,我不想讓您等我。”
小夥兒沒提警察,倆人都知道這問題無解,沒碰見就是萬幸。
老秦點點頭,道:“等我熱身。”
……
“砰!”
拉卡一記右平勾拳擊出,他知道僱主的拳法對勾拳防禦不佳,因此看準時機晃過對方的衝拳後起身便打。
怎料老秦以肘爲軸、曲起手臂向左轉身近九十度,左肘架住勾拳的同時,右肘橫擊在拉卡護住頭部的左臂上。
趁對方手臂一晃、視線被拳套遮擋,老秦右掌上擡緊貼左臂,借身體向右迴轉的慣性,掌緣如刀般斬中他的腹部。
左攔手!右脫手!
對練留力不留手,老秦知道這掌肯定傷不着對方,但能在對練時用出新學的「轉馬」,還是令他頗感滿足。
轉馬,即在二字鉗羊馬的基礎上,以身體中線爲軸轉動身體,此時原本左右並立的雙腳便分出了前後,而重心便處在後腳的腳跟。
向左轉,停止時便爲左側身鉗羊馬;反之就是右側身鉗羊馬。
距離,始終是搏擊不可缺少的要素。
沒學轉馬前,小念頭的招式裏也有攔手,但只能用於防守、無法進攻,因此別看轉馬只是增加了一個轉身的動作,卻能起到化守爲攻的作用。
如果老秦學會了「進馬」,在攔手抵住拉卡的勾拳之後,還可以攔手轉攤手、壓住對方右臂、上馬攤打,不會再如此時般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手以後滑步閃開。
場間休息,黑小夥欲言又止。
“怎麼了?”老秦問。
“先生,我不知該不該說……”能說出這句的,後面十有八九沒啥好話,黑小夥自己也清楚,只是不吐不快。
“說說看,我不怪你。”他反倒起了好奇心。
別看拉卡是個拳擊手、打的興起時連阿曼達的警告都會忘掉,可在與人交往中卻不善言辭,能讓他憋不住想說的話,肯定有聽的價值。
——反正也不要錢不是?
“我覺得……您今天打的有些拘束,是怕傷到我嗎?沒關係的,我不怕受傷。”黑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怕的不是受傷,而是僱主認爲他無法承擔陪練的工作。
老秦笑道:“不是拘束。我昨天拜訪了師父,他和師兄都認爲我的動作走形了,勸我不要爲了對練而導致動作不標準。”
拉卡搔搔後頸,有些羞澀的陪笑。
他是拳擊手,而且是處在學習階段的拳擊手,教練每天都要將動作走形的危害掛在嘴邊,因此僱主一說就能明白原因。
老秦是在陪孫爺爺喫過早餐後告別離開的,到家時就快十點了。此時眼見時間所剩不多,便示意對方坐下,問道:“能說說你以前學習拳擊的那家拳館嗎?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