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雲衡冷聲質問,“皇后是服了禁藥才生下小公主的?”
宮女趕緊點頭,“是!是!聽那醫女說,這禁藥雖然能夠幫助皇后娘娘順利生產,但對身體的傷害也十分巨大,甚至極有可能會沒命!”
雲衡怒喝:“這是什麼藥?哪裏來的藥?誰讓你們給皇后服用這種藥的?不是告訴你們,無論如何一定要保全皇后,這個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都不重要嗎?誰給你們的膽子做這種事情!”
宮女被這樣的雲衡駭住,趕緊推辭道:“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那個醫女獻的方子,都是她一個人乾的!皇后娘娘一聽立刻就決定要服用,我們怎麼也攔不住,畢竟我們不過是些奴婢而已,哪裏敢違抗皇后娘娘的意思呢?求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滾!”
雲衡整個人都暴躁起來,他根本無法想象,他的若兒若是真的沒了性命,那他該怎麼辦?
雲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底滿是嗜血的殺意,“將這個宮女拖下去,杖斃!”
產房內的所有人都有罪,都是她們讓自己的弱若兒變成這樣的!
“遵命!”一旁的侍衛聞言,上前一把將地上的宮女拖了起來離開。
那宮女嚇得拼命掙扎,高聲喊道:“皇上!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絕對沒有半句虛言,求皇上饒命啊,皇上!皇上!”
話音未落,就被侍衛直接敲暈拖走了,等待她的,只會是死亡。
可殊不知,正是因爲她說的都是真的,所以纔會沒命。
蘇嬤嬤就是因爲知道皇上看重的是皇后娘娘,並不在乎這個小公主,倘若爲了生下這個孩子,皇后娘娘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必然會遷怒於她們,到時候她們所有人都活不了,而不僅僅是責怪進獻藥方的那個醫女,所以纔會讓她們守口如瓶,一定要瞞着皇上的。
雖說這或許犯了欺君之罪,可總比在皇后娘娘情況未明之前就告訴皇上,讓大家都落得個砍頭的下場要好。畢竟她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想要生下這個孩子的,若是不服下這個禁藥,最後只會一屍兩命,她們照樣活不了,倒不如賭一把。
卻沒想到這個小宮女如此愚蠢,將一切和盤托出,反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還拖累了所有人。
不僅如此,就算皇后平安無事,如今產房內所有的人只怕也都在劫難逃!
此刻的產房內,太醫院院正隔着屏風親自爲皇后診脈。一開始雲衡就已經吩咐過,若是前來幫助生產的醫女無法應付產房內的情況,准許太醫院院正隔着屏風診脈,一切以皇后的安危爲重。
所以,這位院正雖然是男人,卻被破例允許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足以見得雲衡對蕭若的例外和偏愛。
診完脈,他拿出保命的藥丸讓蘇嬤嬤給皇后服下,迅速列出單子讓下人去抓藥,又吩咐蘇嬤嬤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先把皇后叫醒,能進食水的話就喂一些,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讓人保持清醒。
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喚醒了皇后,院正明白,只要皇后娘娘能醒過來,這一切就不算糟糕。
自皇后有身孕以來,他就被皇上逼迫着熟讀婦人生產一類的醫書,這幾個月,更是每日隔着屏風爲無數婦人監產,積累了不少經驗。
而在這麼多的婦人中,產後大出血很多情況都是因爲產婦忽然之間的放鬆,導致子宮內胎盤脫落的傷口鬆弛沒有壓迫力,造成大量出血的情況。
只要婦人清醒過來,腹部用紗布纏繞,再佐以止血藥物便有很大機率止血。
“娘娘,您終於醒了!您嚇死老奴了,可千萬別再睡了啊!”蘇嬤嬤見蕭若醒了,只覺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趕緊吩咐下人端來糖水餵了些進去,又依言給蕭若用紗布纏了肚子。
很快,熬好的藥便來了。
蕭若服下不久,果然漸漸地止住了血,總算是讓衆人鬆了一口氣。
皇后性命無虞,她們這些人的命也就保住了。
給蕭若換上乾淨衣裳,移至寢殿之後,雲衡第一時間便衝了進去。
“若兒!”
看着躺在牀上,脆弱不堪的蕭若,雲衡心疼得緊,當即撲到牀前握住了她的手。
察覺蕭若手心冰涼,雲衡內疚地道:“你怎麼樣?還疼不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早知道今天早晨我就不應該去上什麼早朝的,我若是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已經聽宮女說了,蕭若醒來之後第一時間便是尋她,可那時他剛剛去赴朝會,根本就不在殿內,早朝時又不允許任何人打擾,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說起來都是他的疏忽,要是他一直陪在若兒身邊,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看他朝服還未換下,蕭若便知道雲衡這是自下了朝就一直在等着,心中軟了幾分,更何況,蕭若心中清楚,自己是被夢魘着了,也根本不能怪他。
“你來了。”
因爲生產時喊得太久,蕭若的嗓子早已沙啞,這會兒一開口,聲音又低又澀,像是破鑼一般,別說是雲衡,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雲衡卻絲毫不在乎,他只是心疼她,忙道:“我讓人準備了蜂蜜水,可以潤喉的,這就端來給你喝!”
桌上有很多東西,喫的喝的都有,還有很多藥物和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是雲衡在書上看來後記下,臨產時早早便讓人備下的。
“水是溫的,來,張嘴。”雲衡動作輕柔地舀了一勺蜂蜜水喂到蕭若脣邊,體貼得幾乎不像是個君王。
看他這幅樣子,蕭若心中只覺得暖暖的,似乎這一切都算不得什麼了。
喝了小半碗,蕭若覺得嗓子好了許多,這纔想起來問道:“孩子呢?你看見了沒有,可給她取了名字?”
想起那個差點害死她的孩子,雲衡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不知道。”
“不知道?”蕭若又驚又怒,更多的卻是心寒,“那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說不知道,我拼着性命把她生下來,你就如此不珍惜她嗎?那你當初又何必那般在乎她,希望我早日生下這個孩子!難不成只因爲她不是男孩,不能滿足你傳宗接代的願望,你便如此不將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當初我就不該懷她,也免得被你如此對待!”
“不是的!我只是……”雲衡想解釋什麼,可又不敢說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她生孩子,不管她生的是男是女,他都不喜歡,便弱弱住了嘴。
剛剛生產完,又出了那麼多血,蕭若身子本就虛弱,這麼一氣,只覺得腹痛如絞,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見她面色不對,雲衡趕緊問道:“若兒,你這是怎麼了?”
“啊……”
蕭若疼得幾乎暈厥,雲衡趕緊朝外喊道:“太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