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浛!”
徵清低喝一聲,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惜沉西已經聽到了所有的話,正在氣頭上,怎麼可能會放過末浛?
“不知死活的東西!”
沉西低聲怒喝,一陣黑霧將末浛整個人包裹起來,下一刻,兩個人便都消失不見了,快得徵清根本沒有阻攔的機會。
徵清身上的禁制未除,方纔強行突破失敗,又傷到了神魂,如今正是虛弱的時候,那攝魂珠卻還在不斷吸吸取她的靈力,連清音玉也被奪走了,她根本就是自身難保!
徵清狠了狠心,看來,只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了。
徵清乃是妖神,就算修煉得再純粹,根本上來說,她也是妖,所以,也是有妖丹的,而九尾靈鳳本就不是普通的妖族,自然有非凡之處。
她的妖丹,自帶鳳凰異火,能驅除邪祟,自然也能解了這身禁制。
只是,她早已修煉成神,妖丹也經過了反覆的淬鍊,與身上的靈力匯成一體,不再同普通妖族一樣,需要時常吐納,吸收日月華光,若是輕易吐出,只會傷及自身,那可就不是強行突破禁制,損傷神魂那般簡單了,只怕是連根基都會受損。
可眼下,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若是末浛在落英城出了事,她卻坐視不理,於情於理,她都過意不去。
徵清心念一動,化作真身,現出九尾靈鳳的模樣來,然後強行吐出妖丹,藉助妖丹上的鳳凰異火開始燒灼身上的禁制。
銀白色的鳳凰異火從妖丹上噴薄而出,將徵清渾身包裹起來,很快便將沉西設下的禁制燒灼殆盡。沒了禁制的束縛,那攝魂珠也就不足爲慮了。
徵清將妖丹收回,又施法收了攝魂珠,做完這一切之後,妖丹反噬也逐漸劇烈起來,渾身上下彷彿被萬蟲噬咬一般,連靈力運轉也滯澀起來。
這時,身後那些靈體如潮水般向她涌來,數量之龐大,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倒是忘了你們這些小東西了。”
因爲被黑霧圍繞着,徵清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也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便試探着打了一道法術過去。
誰料那些黑乎乎的傢伙們不僅不怕,反而樂顛顛迎了上去,又繼續手舞足蹈地朝她跑來,半分損傷也無。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徵清微驚,只能暫且撐起一片結界將自己護住,然後散出神識去查探他們的來頭。先前有禁制在身無法施展法術,這會兒總算得了機會,可一探才發現,他們竟然都是生魂所化,也難怪不怕神界法術。
所謂生魂,便是人還活着時,被強行從肉體中分離出來的完整的魂魄,若是條件允許,甚至還能重新還陽。
徵清忍不住道:“真不知道沉西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竟將活生生的人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可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便不能除掉了,說到底還是一條性命,若她下了殺手,那便與殺人無異。
徵清想了想,只能暫且畫出一個陣法來將他們全部困住,待到解決了沉西的事之後,再回來安置他們。
好在此行紫炎帝君也在,到時候傳音讓他來引渡這些生魂即可,想必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麻煩。
值得慶幸的是,就算在道法紊亂的落英城,身處不知名的迷陣中,徵清這一身翎羽的效果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尋到了這聚靈陣的陣眼所在,從聚靈陣中脫了身。
離開了那黑暗的世界,眼前陡然出現五顏六色來,一時之間倒讓徵清有些不習慣了。
她此刻所在的還是天神廟,只不過是這裏供奉的神像還是那個貌美的神官,並非那尊鬼塑,案上的香火依舊興旺,廟中,往來許願的人也依舊絡繹不絕。
只是,此刻滿是杏花的落英城在她眼中,再不是唯美的畫卷了,而是一個修羅場,這些正在許願的人就是在獻祭自己的魂魄和壽運。
這落英城中所有的人都被沉西攝取了魂魄,現在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異樣,可等到他們的三魂七魄被完全獻祭給靈壁的時候,他們也會變成聚靈陣中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靈體,爲沉西所差遣。
過重的傷勢讓徵清險些支撐不住,她定了定心神,強行將不適壓下去。
想必她離開了聚靈陣的事情沉西很快就會知道,而她如今身受重傷,並非是沉西的對手,所以她必須儘快找到末浛,然後帶他離開此地。
徵清正要離開天神廟,卻忽然看見了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
倒不是那個男子的相貌吸引了她,而是因爲,那個男子長得與那供奉的神像竟然十分相像。
徵清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再三確認之後才發現,那個男子與神像無論是那眉宇之間的氣勢還是鼻峯、輪廓,都一模一樣,就好像那座神像是照着這個男子雕刻的一般。
徵清分出一縷神識查探男子的身份,卻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道魂魄罷了,他的肉身也不過是用還陽珠營造出來的假象,最讓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有屬於鬱夷的氣息。
只可惜先前爲了燒燬禁制,她強行吐出妖丹,損傷太重,又設陣困住了那麼多的靈體,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再動用靈力掐算眼前之人的身份。
徵清走向男子,問道:“你的還陽珠可是鬱夷給你的?”
陽陵見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子一眼便能看穿自己是用了還陽珠的,還能猜到還陽珠的來歷,可自己卻根本看不出她的身份,不由得詫異道:“你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身份?”
徵清猜測,他或許是冥界派來查探此事的,爲了方便行事便照着神像變化了模樣,便道:“我號徵清,與鬱夷也算有些交情,你既是冥界之人,身上又有還陽珠,看出這點倒是不難。只是,落英城有靈壁護着,冥界陰差皆不得入內,你爲何會在這裏?”
陽陵一時間沒明白徵清的話,可他想起了徵清是誰,趕緊抱拳行禮:“竟是徵清上尊,失禮了!在下陽陵,曾聽殿下提起過您。”
他與鬱夷交好幾百年,自然也知道鬱夷和徵清上尊的關係還算不錯,也知曉徵清上尊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物,此刻自是不敢得罪了她。
徵清聽他這麼說,便以爲陽陵真是鬱夷派來打探落英城消息的人,未曾起疑,又見四周並無其他冥界之人,便隨口問道:“此地十分危險,你家殿下怎麼就派了你一個人來查落英城的事?你都打探到些什麼了?”
陽陵聞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