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絕陰霧氣,此刻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瘋狂地朝着這道乾枯的中年道人身影涌來。
他眼睛死死地瞪大,滿是駭然和不可置信,脖子被姜明寒扼住,宛如一隻被扼住脖頸的雞崽。
整個人不住地動彈,青筋畢露,都沒有任何辦法。
雖然他還沒有真正蛻變爲屍帝,但也是一尊貨真價~實的準仙帝。
不管是在什麼時代、什麼真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無上人物,俯瞰一切,統御無盡疆域,號令衆-生。
然而在面前這個年輕男子手上,卻毫無抵抗之力,渾身道法似乎-都被禁錮住了。
而且,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和絕望的是,他這無數歲月來,所凝練的道果,竟然在快速崩潰,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所吞沒。
這種巨大的實力懸殊,令他駭然而恐懼,無法相信這一切。
他張大嘴,想要發出嘶吼,但是卻發現神魂都被禁錮住,不可能傳出絲毫的念頭來。
整個人就彷彿被禁錮束縛在了一個點、一條線,永世不得超生。
下一刻,黑色的神火,深邃而死寂,在顧長歌手上繚繞,徹底將此人籠罩。
“魂界?”
他輕輕搖頭,一擡掌,無盡的規則秩序涌現,齊齊奔向此地,化作繚天之勢,把這片區域徹底包裹。
絕陰霧氣發出嗤嗤聲,盡數衝入此人體內,像是萬江歸海,洶涌澎湃。
魂界雖大,但是也是依附於本源界。
其中所生存的魂族,正是浩瀚真界之中,足以排進前十的至強種族,祖上曾主持過大祭。
此人剛纔想自報來歷,讓顧長歌忌憚。
哪怕是那些真界內的至強主宰,在面對魂族時,也不敢不給面子。
然而,他低估了顧長歌的意圖,也沒有想到,顧長歌壓根不會在意這所謂的魂族。
這裏的天地慢慢得沉寂下來,絕陰霧氣變得稀薄,這塊殘破的祭壇,原本就是作爲盜竊山海真界氣運而存在的。
只不過現在被顧長歌出手給毀去,許多逸散的氣運,就消散在了天地間,歸入滄溟。
至於此人的道果,顧長歌自然是毫不客氣地佔據。
漫天的絕陰霧氣,也隨着這人的隕落而散去。
在滄溟境外,顧長歌隱隱看到了一條模糊的通道。
其四周散發着血光,像是血肉鑄就而成,可以想象當時這道身影是如何來到此地的。
這條模糊的通道,背後連接着蒼茫之海,或者是曾經的伐天戰場。
顧長歌沒有興趣過去。
他大袖一揮,烏光垂落,這顆道果頓時被大道寶瓶給收下,打算離開此地後再煉化。
“滄溟境內的魔氣消散了……”
“這些魔類的身體也都在崩潰……”
“在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剛纔是發生了什麼大戰嗎?”
並沒有深入到滄溟境的無歸城衆多仙王,此刻都呆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這片影響他們世代無數歲月的魔氣,如今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再一聯繫剛纔滄溟境內所發生的大戰波動。
一位仙王更是神情複雜地道,“難道是他出手解決了這片魔氣?”
容不得他們不往那方面去想。
岑霜也是沉默了下來,她曾在滄溟境之外,和這裏的魔類廝殺了幾十萬年,自然也清楚,這裏魔氣的消散,意味着什麼。
可是她不敢相信,也難以接受這一切。
“爲何……爲何他會出手,解決此地的魔氣根源?”
她目光死死地看向滄溟境深處。
雖然魔氣稀薄,正在不斷地消散,但也不是他們所能靠近的。
其餘長老都沉默下來,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明白顧長歌爲何要這麼做。
“走吧。”
“該離開這裏了。”
而就在這時,淡紫色瀰漫,將天宇都映照得一片昏暗的滄溟境深處。
那個地方,一道身影緩步走來。
顧長歌掃了羅王、血梟仙王等人一樣,淡淡道。
“是,大人。”
羅王、血梟仙王等人,不知道顧長歌在深處做了什麼,也不敢多問,急忙在其身後跟上。
龜老、藥婆婆等諸多無歸城內的仙王,此刻都有點欲言又止,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顧長歌和羅王等人的身影已經很遠了,纔回過神來。
爲何這一切和他們一開始所預料的那般,並不一樣?
顧長歌的行事風格和態度,都和他們所想象的那個無惡不赦的大魔頭,沒有任何沾邊的地方。
除了最開始,毀掉周遭的星域,逼迫浮閻境現世。
他似乎也沒對浮閻境內的修士和生靈,做些什麼。
一開始無歸城內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進行殊死一拼。
結果沒有哪方面,是和他們所預料的發展一樣。
甚至連滄溟境內的魔氣根源,也被解決掉。
離開滄溟境後,顧長歌就帶着羅王等人,離開了此地,並沒有再去浮閻境。
他來這裏,只是爲了確定青衣的蹤跡。
如果真的想毀掉浮閻境的話,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些人只能說太畏懼他了,已經將他想象成了那種喜怒無常、十惡不赦的惡人。
但從他和青衣所商量好的諸多事情來看,他也和所謂的惡人,並不沾邊。
畢竟一開始毀去山海真界,覆滅仙宮,都是在謀劃和算計之中。
至於,浮閻境內的衆人,要如何想他,如何看待他,他也並不在意。
“就這麼走了?”
無歸城內,幻化爲人形的金翅大鵬鳥、祖鱷等太古生靈,皆感到無比的驚愕和不可置信。
他們可都是打算,在此和顧長歌殊死一搏,縱然是拼得形神俱滅的下場,也在所不惜。
可……
顧長歌竟然就這麼走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給他們一種虛幻和難以置信的感覺,彷彿是做夢一般。
“什麼?他就這麼走了?”
世代生活在無歸城內的一衆生靈脩士,對此也是難以置信。
他們可都是做好了喪命的準備,甚至都和子女交代好了遺言和後事。
之前無歸城可都是籠罩在一片慘烈、悲壯的氛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