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血光四濺，短劍刺入，黑袍老者面目滿是不可置信和絕望。
他沒想到，阿蠻真的會出手，親手殺了他，而且還是如此的果決。
“看來你是真的變了……”
“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少女了。”
不過，此刻他的嘴角卻是有着一抹解脫般的意味，在輕聲喃喃。
阿蠻面無表情，沒有因爲他的話語而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她默默運轉顧長歌傳授給她的功法，嘗試牽引起黑袍老者的神魂，然後開始吞噬。
滾滾魔氣流轉，像是大霧般在這裏飄蕩，很快就把成爲一片殘缺廢墟的蠻獸宗覆蓋。
“這是他的記憶嗎？”
阿蠻看到了這個神魂之中所蘊含的印記，很是古老，有古怪的文字在凝聚。
顧長歌看了此物一眼，道，“這是奴印，他也不過是別人手下的一個奴僕罷了。”
“一個奴僕？”
阿蠻一愣，垂了垂眸子，彷彿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種東西。
那豈不是說，阿公他會這麼做，其實也只是奉命而已？
不過顧長歌並沒有給她多解釋什麼。
他擡指一彈，濛濛光輝落在這枚奴印上，然後這枚奴印開始瓦解崩潰。
阿蠻也看到了她阿公那道神魂，開始變得透亮，要消散掉一樣。
所以她並沒有耽擱，運轉顧長歌所傳授的無名功法，開始吞噬吸收起這道神魂的記憶來。
其中事關她想知道的許多事情，包括她的來歷，真正父母，以及爲何會出現在此地等等。
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去接觸真相。
嗡！！！
這道神魂透亮且晶瑩，沒有了奴印的束縛後，開始消散，不過隨着阿蠻不斷牽引吸收，終於是窺探清楚了其中的畫面。
僅僅是剎那，她就呆愣住了，站在原地，滿是不可置信。
浩大的祭祀聲傳來，四面八方都是人影，那是一方古老的祭壇，許多身穿祭祀長袍的人影，正在四周祈禱着什麼。
很多蠻族先民，跪倒在四處，向着上蒼祈求着什麼。
在祭壇的中央位置，一個黑髮少女盤坐在那裏，神情冷漠，白皙無暇的臉上，更是沒有情緒，渾身上下散發着亙古強大的氣息。
“那是……我……”
阿蠻認出了那名盤坐的黑髮少女，模樣和她赫然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若說區別的話，那就是那名黑髮少女，神情很是冷漠，像是塊亙古不化的冰山。
“聖女……”
“那些蠻族先民，是在喊我嗎？”
阿蠻感覺自己眼前的視線，在變得模糊，下一刻已然盤坐在了祭壇上，成爲了那名黑髮少女。
而且，她聽到四周的蠻族先民，在恭敬地稱呼她。
這樣的稱呼很是古老，要知道如今的蠻族部落，早已然沒有了聖女的存在。
看得出來，她所在的這個蠻族部落，很是古老強大，四周伏跪着的那些蠻族先民，隨便一人的實力，就比如今的第九境修士強大。
“準備的如何？”
阿蠻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不過她並沒有開口，是祭壇上的黑髮少女，在冷漠地詢問。
她此刻像是個世外人般，在觀望以往的自己。
所以，這其實就是阿公臨死前，所透露出的事情，她以前的記憶？
她以前又是何人？
阿蠻不解，只覺得眉心很痛，腦海裏許多的記憶，在不斷地冒出來。
“回稟聖女，已經準備好了，各種獻祭禮都備好，只需要等待蠻神大人的降臨，就好了。”
“這次我萬蠻部落，一定會得到蠻神大人的恩賜，成爲蠻神大陸上，最強大的部落。”
諸多祭祀狂熱地回答。
“第九代蠻神……”
黑髮少女聽着祭祀的稟報，目光依舊冷漠，似在輕聲喃喃。
所以，這是在祭祀蠻神，祈求蠻神降臨賜福？
而且如果是第九代蠻神的話，那豈不是能追溯到數千萬年前？
那個時候，蠻族可是這方世界最強大的勢力，修士宗門道統，只能依附其間。
不可能像今日這般，對蠻族部落隨意屠戮。
阿蠻心中生出疑惑，不過她不知爲何，卻能感知到黑髮少女隱藏的殺意。
轟！！！
整個蠻族部落都一片熱鬧，載歌載舞，供奉出各種食物，跪倒在祭壇下方，祈求蠻神的降臨。
終於，天地之間出現變化，光影交迭，一個恢弘的身影，自天穹上方浮現，模糊且高大，像是古老的神祗。
所有蠻族都在狂呼，狂熱到了極致，跪倒在這道身影下來。
不過就在這時，黑髮少女忽然自祭壇上空一躍而起，目光冷冽，烏黑的光芒爆發，像是一輪黑色的太陽，灼燒向那道恢弘的神祗身影。
部落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所措，不明白爲何尊貴的聖女大人，會突然向蠻神大人出手。
“你不配成爲蠻族部落的神……”
黑髮少女冷漠道，竟然打算弒神，連阿蠻都被她的舉動所驚住了，不明所以。
身爲蠻族部落的聖女，她竟然打算殺了蠻神？
“褻神的族民，當死。”
虛空之中的神祗，只是冷漠地將目光落下，大手拍落，要將這個褻神的黑髮少女殺死。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阿蠻並沒有看到，只是感覺眉心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撕裂開了，然後從腦海之中被取走。
“那是我失去的記憶……”
阿蠻臉上浮現痛苦的神情，恍惚間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竟然是剛纔被她殺死的阿公？
在那個時代，他就已經存在了嗎？一直活到了如今？
阿蠻不知道這些，只是感覺眉心越發的刺痛，那些被取走的那部分記憶，被歸還了回來。
“好疼……”
她一下子知道了許多的東西押。
消失的那部分記憶，是被她的阿公所取走的。
她每死一次，前世所留下的記憶，都會被抹除消失，就像是經歷真正的輪迴一樣。
“九世輪迴……”
“結果九世都活在騙局當中。”
顧長歌一直在旁邊看着她，臉上帶着奇異的神情，不過也沒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