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中，瀰漫着一股腐爛般的臭味，中年男子撕扯起自己的臉部來，此刻就像是自地獄之中掙脫出來的厲鬼一樣。
他不甘心地嘶吼着，掙扎着在地上爬行，要去尋找解藥。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本以爲這一切都是阿蠻的報復，但是他沒有想到，洞府之中還會出現第二個人。
而且此人，在這之前他都從來沒有見過，像是並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一般。
然而，顧長歌並未理會他，連目光都不曾落去。
“走吧。”他手掌落在阿蠻的頭上，語氣不輕不緩。
“嗯。”
阿蠻點了點頭，雖然她比起同齡少女要高出不少，但是依舊只到顧長歌的肩頭。
此刻擡起晶瑩眸子望着他，涌動着難言的情緒。
她伸出小手，抓住了顧長歌的衣袖，默默跟隨在他身後，走出了洞府。
“救我……救我……”
“阿蠻救我……我可是你的師尊啊……”
中年男子身體在快速腐爛，從裏面涌出黑色的血液來，他絕望地嘶喊，想要阿蠻救他。
不過卻只能看到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洞府之外。
蠻神宗範圍很大，籠罩方圓近數萬裏，乃是這方世界上最強大的勢力之一。
一些長老的話語，輕易就能決定許多勢力的消亡存在。
對於這方世界的修士以及蠻族來說，蠻神宗這類龐然大物，便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前輩，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阿蠻跟隨顧長歌，站在了山峯之上，可見茫茫的霧氣飄蕩，遠處有浩大的鐘聲傳來。
一位長老身亡，對蠻神宗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第一時間就驚動了各峯。
距離此地最近的一些山峯上，都已經有了神虹掠了過來，許多長老弟子蜂擁而至，要一窺究竟。
唰唰唰！！！
天穹上空，一道道神虹快速趕來，阿蠻師尊身隕的剎那，負責看守命牌的人，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立即派遣修士來這裏探查情況。
“你怕嗎？”
顧長歌並未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問道。
阿蠻搖了搖頭，道，“阿蠻不怕，跟在前輩身邊，我反而很安心。”
她在之前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經歷這諸多事情，乃至於她感覺自己的心境，都發生了難以言喻的變化。
哪怕是看待這些趕來的長老、弟子，都無比的沉靜，心緒沒有絲毫的起伏。
這是個可怕的蛻變過程。
阿蠻也沒想過，短短數天，她就像是經歷了無數的事情一樣，認清楚了所謂的事實。
“既然不怕，那一會就殺了他們。”
“這些人，都應該成爲你的養料。”顧長歌說道。
“唯有殺了他們，你才能見到，你想要了解的真相。”
阿蠻眸裏涌現出黑色的戾氣，擡頭望向遠處，道，“殺了他們？我明白了。”
“你是何人？爲何在祝長老的山峯上……”
遠遠的，就有趕來的修士，注意到顧長歌的存在，目光警惕之中，大喝道。
其餘修士掠至長空，身影之上浮動着光影，皆震驚地看向顧長歌。
偌大的蠻神宗內，他們還從沒有見到這麼個陌生的身影，如果之前見過的話，肯定是有印象的。
“祝長老命牌破碎，疑似身隕，絕對和他有關。”
“將此人拿下。”
蠻神宗趕來的諸多修士，直接冷喝道，打算動手，將顧長歌給拿下。
“唯有極致的蛻變，方可磨鍊無敵的道法和意志。”
“今天，此地是屬於你的，沒有人可以擋住你。”
不過，顧長歌並未理會他們，只是對阿蠻淡淡一笑。
而隨着他話音落下，天地間像是有某種不可置疑的鐵血意志浮現，可怖的聲勢隆隆而鳴。
大道規則都在動盪，無數的規則秩序鎖鏈，在剎那間鎖住這片天地。
蠻神宗所在的疆域範圍內，仿若是被下了某種命令和規矩，天地意志都爲之而退避。
阿蠻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像是在剎那被賦予了無窮盡的力量。
她靜靜地閉上眼睛，在睜開剎那，神情已然一片漠然冰寒。
“殺……”
阿蠻邁步而出，擡掌間凝聚數之不盡的符文，化作天刀、大劍、長矛，神光燦燦，猶如一片在浩瀚涌動的神兵大霧。
那羣衝殺而來的修士，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便剎那間被這些天刀、大劍所撕裂，頃刻間成爲血霧炸開。
對於蠻神宗來講，這是絕對可怕的一天，死亡的陰影籠罩。
誰都沒有想到，因爲一個長老的身隕，而在接下來引出難以想象的禍患。
後面趕過來的長老，親眼目睹那大片涌動的血霧時，整個人都是驚悚而顫慄的。
“這是祝長老的徒弟，那個蠻族部落的公主……”
有人突然認出了阿蠻的身份，神情恐懼，但是下一刻卻被天刀給撕裂，噗的一聲炸開。
阿蠻身着很樸素的衣衫，青絲像是瀑布般傾瀉灑落，白瓷般無暇的小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她自山峯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擡手間像是有萬千的星光在匯聚，然後交織成爲了可怖的兵器落下。
這種浩瀚而恐怖的威勢，對於普通修士來說，簡直就像是滅世般的浩劫。
哪怕是第七境的長老，也心驚駭然，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會擁有這等恐怖的力量。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在她身後站着的年輕男子，更是面帶輕笑，在那裏看着這一切，眸中神情沒有絲毫的波瀾。
“住手！！！”
遠處傳來怒吼的聲音，蠻神宗諸多強者趕來，要阻止這一切。
不過阿蠻眼神毫無變化，依舊冰冷漠然，她在一片血霧之中走來，身上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天地間可見無數縷赤紅色的光芒，衝向她的身體。
那是隕落的修士本源，化作澎湃的能量，被她所吸收吞噬。
如今的阿蠻，就像是一口不斷變化的赤紅色之花，在吞沒所有靠近她的生靈。
她每走一步，氣息都在變化，像是一片迎面撲來的恐怖海嘯，要淹沒天地。
而此刻，在距離蠻神宗很遠的一片原始大荒中，一個古老的蠻族部落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