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女帝的再生，對於整個北斗星域，乃至昆極宇宙來說，都是一件無上喜事。
不管怎麼說，這一世終於是有成道者坐鎮這方宇宙，雖然面對那羣浩蕩無垠的恐怖大軍，依舊顯得渺小無力。
但這對北斗星域的萬靈來說，便是難以想象的希望之光。
神墟之中，顧長歌回過神來，看向外面的凰羽女帝，而後微微頷首。
對於他來說，多一個凰羽女帝不多，少一個她也不少。
這昆極宇宙若是爆發大戰的話，她一個成道者在其中也做不了什麼，不過有她的存在，有些事情顧長歌倒是可以提前對她說一下。
隨後，衣袖一甩，一條金色的通天大道，轟隆聲音中，伴隨着晶瑩的花瓣以及光雨，自此地蔓延出去。
若是沒有他的接引，成道者是不可能接近神墟之地的。
外面的禁制不僅僅有殺機那麼簡單，還有迷蹤古陣，無數年來沒有人能夠發現神墟之地的蹤跡和位置，也是這個緣故。
“前輩終於願意見我了。”
凰羽女帝看着那道直接連通而來的金色大道，臉上也是難掩喜色，急忙落上去。
在世人震撼的目光之中，降臨到神墟之中去。
紀元樹之下，顧長歌盤坐在那裏，一如凰羽女帝幼年時候見他的那副模樣，白衣勝雪，風采超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這一次，她看得清顧長歌的真容了。
清俊似仙、無儔無垢，無比年輕，仿若這世間的仙靈之氣，盡數匯聚而來。
“凰羽見過前輩。”
對此，她也並不意外，因爲後面凰羽女帝也清楚，出現在神墟之地中的顧長歌，並非是當世之人，或者說他並不是當世之人。
大絕滅時代以後，她就離開了神墟之地，而那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顧長歌。
在隨後的日子裏，她潛心修行，按照顧長歌所教導的方式修煉，以及那些他所點化的古法，終於是成就了帝位，成爲了大絕滅時代後的第一位10成道者。
隨後的日子裏，她也尋找過神墟的存在，憑藉着記憶，來到過神墟之地外面，在那裏求見顧長歌，但是數千年裏都沒有任何的回聲。
她一直以爲，是顧長歌壽元已絕，或者早已坐化的緣故。
畢竟他修爲再怎麼通天，在那種天地環境之下，又怎麼可能活上那麼長的歲月呢。
於是後面，凰羽女帝建立了羽化仙朝，並且收下了第一個弟子，開始爲衆生傳道解惑，把自己對於修行的理解，告知他們，也算是盡了該有的義務。
到了更後面，她再度跑到神墟之外去，依舊不死心，覺得還會有再遇到前輩的希望，他那樣修爲通天徹地的存在，肯定是會有續命之法的。
然而那一次，她依舊苦等了數千年，也不見神墟之中有任何迴響。
凰羽女帝猜測，會不會是前輩沒有坐化，而是早就離開了這片宇宙，前往別的地方，於是她嘗試追尋他的腳步，也曾離開過昆極宇宙。
但是在周遭那些殘破的宇宙之中，她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天地環境的破碎，規則的殘缺，以及那些無所不在的混沌霧氣，以及稀缺的長生物質。
縱然是她的修爲，也不可能橫渡那些枯竭的宇宙，前往遙遠的地方。
唯一的結果，就是老死在途中，或者生命衰竭，被那些枯竭宇宙中的強大凶獸給撕裂，淪爲它們的食物。
沒有辦法，凰羽女帝只能孤獨地返回，在壽元要枯竭之前，又遙遠地望了眼神墟的方向，最後選擇默默坐化在羽化仙朝的深處，留下了無盡的遺憾和悵然。
在坐化的最後一刻，似乎是她那一生所有精神力量的巔峯，讓她猛然降臨到了一種奇異的狀態或者說是境地之中去。
她看到了一條無比寬敞而神祕的河流，波光粼粼，浪花滔滔，像是自諸天的角落裏匯聚而來，沿經過、流淌過每一個世界，每一方宇宙。
雖然她之前未曾見過，但是那一刻，她卻是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時間長河，唯有仙道領域纔可涉足。
在那條時間長河之中，她見到了曾經所留的殘影，見到了那道她一生都在追尋的白衣身影。
“原來……你並非是當世之人。”
坐化的最後，她留下了這麼一句悵然的話語，伴隨着殘留的精神之中，無數歲月也沒有消除，淪爲了她最大的執念。
思緒飛回，凰羽女帝也從未想過，在後世的這麼一天，自己會以這麼一種方式復活，再現人間。
“別來無恙啊，小凰羽。”
顧長歌微微一笑，雖說以他的年紀來講，這麼對凰羽女帝說話，顯得很彆扭。
但是凰羽女帝卻絲毫沒有這麼覺得，反而覺得無比的親切自然，彷彿又回到了大絕滅時代之初。
那個時候，她只是個穿着凰羽的小女孩，對於修行懵懵懂懂，基本上什麼都需要靠前輩指點，有些事情前輩甚至說了好幾次，她都記不住。
她本以爲前輩會很生氣，甚至說責罵她，但是並沒有，他一如既往的溫和耐心。
這對於凰羽女帝來講，不僅僅是教導之恩那麼簡單。
雖然她不知道，爲何顧長歌會選擇回到那個時代，在那個時代將這株神祕的參天巨樹給栽下。
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常伴前輩左右。
“終於又見到前輩了……”
凰羽女帝來到近前，聲音裏竟有些讓她難以自抑的哽咽，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少女。
她本以爲自己成道之後，就不會再有那麼多多愁善感，可她還是錯了，因爲她成道的執念，只是想爲了不想辜負前輩當初的指導。
桃夭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不知爲何總感覺自己在凰羽女帝身上，看到了嬋紅衣的縮影。
顧長歌或是想把當初對嬋紅衣的虧欠，都彌補在凰羽女帝身上？
而且，他輕描淡寫地說他會復活凰羽女帝，其實是爲了償還當時的因果，但是到了他這個地步，還需要在意這些嗎？
或許他只是想給自己這麼去做的一個理由。
心中如此想着，桃夭的表情更加複雜。
她其實也想不通，爲何當初的魔主，會那麼對待嬋紅衣，是喜怒無常，還是別有深意，還是另有原因？
那些太過於深遠的記憶，到了如今而言，或許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而今的顧長歌，變得也和以前的魔主不一樣了，是那個魔主，但又並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