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村村口，白霧涌動，一片模糊朦朧。
桃妖顯化出了真身，裙袂飄飄，髮絲如黛，絕代風華。
“見或不見都是一樣的，如果她想來見我的話，自會過來的。”
她神情有了些許的恍惚，而後恢復過來，輕輕搖頭道。
嬋紅衣自葬魔淵脫困，殺戮各方，自立魔山一事，她自然有所耳聞。
只是她向來慵懶慣了，早已習慣在桃村這個小地方待着，甚至不想邁出仙棄之地半步。
禁忌紀元迄今已經過了多少紀元，多少歲月？
桃妖她都已經快要忘記了，曾經的故友，而今還是曾經的那個她嗎？
而且，嬋紅衣應該是能感受到她的氣息的，明白她未曾隕落。
如果她真的想見自己的話，這如今的上界，可沒多少人能攔住她的腳步。
“是嗎？”顧長歌舉杯飲酒，淡淡一笑。
“她如今可忙着向我復仇，自然沒那功夫來尋你。”
“曾經之事，到底是爲什麼？”
聽到這話，桃妖沉默了片刻，繼而望着顧長歌，不禁輕聲問道，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她心中的疑惑。
這是她一直所不解的事情。
對於嬋紅衣來說，顧長歌可謂是她最尊敬仰慕之人，亦師亦父。
而顧長歌對其雖然苛責嚴厲，可是卻也從未讓她受過委屈。
桃妖也不知道，爲何曾經對顧長歌愛之如骨的嬋紅衣，最後會選擇對其兵刃相向。
那一戰終究是太恐怖了。
哪怕是以她當初的境界，也深感驚懼，卑微若螻蟻。
天道崩殂，萬劫降臨，就連時間長河都坍塌紊亂了，諸世破滅，不朽亙古的仙宮毀去，就此逞論。
葬滅掉了整整數段紀元，後世談之色變，只能以禁忌稱之。
“如果我說我現在記不得，你信嗎？”
聽到這個問題，顧長歌似乎也並不意外，笑了笑問道。
“我信。”
“如果是當初的你，是不會這麼對我說話的。”
桃妖聞言也是輕輕展顏一笑，本就風華絕代的身影，越發顯得脫俗超凡。
曾經她還是一株小桃樹的時候，也曾如今夜這般，和顧長歌交談過。
只是那時他如孤遠的月、不可捉摸的風，而她只是一粒微小的塵，只能默默仰望他。
“看來終究是發生了不可想象的事情，纔會如此。”
桃妖輕輕搖頭一嘆，對此有些惋惜和感慨。
在她甦醒之後，也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慢慢恢復了記憶，若不是因爲夭夭的關係，她直到現在或許都還處於朦朧渾噩的狀態。
顧長歌曾經可是那等不可言、不可思議的存在，若想恢復的話，代價恐怕更會難以想象。
“上界即將大亂了，我很快也會離開，或許到時候仙域和上界會相融，也或許更大的機緣會到來……”顧長歌又飲了口酒，話語悠悠。
本來他以爲桃妖能感應到什麼，哪怕是未來的些許碎片也行。
但是現在從其反應來看，她似乎是並不想多管外界之事，甚至都不想離開桃村半步。
“你來找我，應該是不單單是敘舊，說這些那麼簡單吧？”
桃妖哪裏還聽不出來顧長歌的意思，沉默片刻問道。
顧長歌讚許地一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什麼事情，還需要我幫忙？”
桃妖對此倒是有些興趣，雖說她如今的修爲，的確已經超越了這方天地的桎梏。
但是並不意味着她能發揮出超越仙境的力量。
顧長歌現在的手段，絕對比她還要恐怖。
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又能幫到什麼忙？
“想讓你幫我守護一物，確切的說，幫我守護一方古界。”顧長歌緩緩道。
“一方古界？”
桃妖聞言更是愕然，以她的實力別說是守護一方古界了，哪怕是守護一方不朽大教、無上道統，也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顧長歌爲何會讓她這麼做？
這世間還有人敢和他作對不成，敢對他想要守護的古界動手？
顧長歌對於桃妖的反應並不意外，點了點頭道，“我想了許久，覺得你的身份，應該纔是最合適的。”
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計劃着要算計整個上界。
他想要桃妖幫他守護的東西並不是別物，而是紀元道果。
從時間上來講，紀元道果的成熟時間，也就在近日了。
顧長歌打算以這顆紀元道果爲餌，吸引上界各方道統的最強底蘊前去，助他邁出最後一步。
這個計劃說起來也並不複雜，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瞞住所有人。
尤其是那些修行歲月超越了千萬年，甚至從數個紀元前，就想辦法封存藏起來的絕世老妖孽。
他們乃是各個道統勢力的最強大底蘊。
雖然無法邁出仙境，但若真正面對仙境的存在，未嘗沒有手段抗衡。
在屬於他們的時代，他們也是驚才豔豔，千古無一，無人可比肩的存在。
他們不僅實力恐怖，而且心智逆天。
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會引起他們的察覺，甚至推演出破綻來。
所以顧長歌不得不小心，爲了達到真正的以假亂真。
他不僅需要尋到一方極爲悠久古老的古界，還需要將紀元道果蘊養在其中，從而透露出風聲，吸引到那些大魚入網。
其中，桃妖所需要發揮的作用，就是讓那些絕世老妖孽放下心來。
畢竟身爲紀元道果，怎麼能缺少守護之人？
桃妖乃是禁忌時代的人物，身上所沾染的氣息，本就代表着莫測不詳，誰人能推演出她的來歷跟腳？
另一方面，紀元道果消失於上界已經無數年了。
爲此上界征戰八荒十域諸多紀元，就是認爲紀元道果遺失在了那一邊。
可惜這一世在攻破了八荒十域後，上界各方不朽道統、無上大教，將八荒十域都翻了一遍，也未曾尋到有關紀元道果的蛛絲馬跡。
而今，有關仙路的諸多消息出現，紀元道果的風聲也在透露。
上界那些藏得最深的絕世老妖孽、至強的古老存在們，還能不能坐得住？
“我知道了。”
桃妖默然，並沒有詢問顧長歌這麼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