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大俞仙朝來說,註定不會平靜。
俞皇身隕,天地同悲,無盡的血雨,自天穹深處飄散而落,飄飄揚揚,帶着無盡的殤和悲。
皇都之中,所有的修士生靈都在大哭,面帶悲意,難以相信這會是真的。
俞皇那可是大俞仙朝之主,億萬龍氣加身,共參造化,實力深厚,難以想象。
他怎麼可能會隕落於此地?
但是這卻是真真確確的事實,在所有人面前發生了,無法更改。
這個時候,諸多勢力道統都是感覺發生了難以預料的大事,不然憑藉俞皇的手段和實力,是不會如此輕易隕落的。
不過如今大俞皇都之中,大霧實在是太深了,令衆人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象。
有老一輩存在,試圖推測出這大霧的來歷,但是下一刻卻受到反噬,面容劇變,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差點魂飛魄散。
“難以想象……”
“這到底是誰在設局,對大俞仙朝動手,若是探究的話,會造成大恐怖,形神俱滅……”
幾位老一輩皆是面色發白,透着驚懼和後怕。
他們實在是不敢想象,大俞仙朝存世至今,不朽而古老,到底有誰有如此大的膽子,敢這麼算計它。
“大俞仙朝這段時間估計得大亂了……”
各勢力道統的高層輕嘆,打算趁着如今的水還不渾,早點離開這片是非地。09
“俞天庸已經死了,你們是該死心了。”
而這時,一聲大笑響起,貫穿天宇。
皇都之巔,身上帶血、亂髮披散的俞天正緩緩走了出來,雖然重傷,但是氣息卻令所有人驚懼駭然,忍不住朝着後面退去。
“鎮國之劍在他手上……”
有大臣認出了俞天正手中的混沌道劍,聲音顫抖道。
這是大俞仙朝的鎮國之器,匯聚氣運信仰凝練而出,可鎮壓仙朝底蘊,若是全力復甦,可一擊傾覆億萬裏疆域。
這等鎮國之器,非大俞之主不可動用。
而今落在俞天正手上,已然說明了那一戰的情況,這讓很多心存最後一線僥倖的修士面色發白灰敗了下去,徹底滅絕了那絲幻想。
俞皇沒有隕落的話,又怎麼會容許這件兵器,落在俞天正手上?
“殺了他,爲了陛下報仇!”
皇都之前,有大臣眼眸發紅,怒吼道,吩咐身後的手下動手,要圍殺俞天正。
另外的方向,也是涌現大量的士兵,銀甲燦燦,光華耀眼,猶如天兵天將,殺氣騰騰,涌了過來。
這一刻,整個大俞皇都是徹底的亂了,到處都是喊殺的聲音,就連一些皇子都忍不住,怒吼着上前,要爲其父皇報仇。
不過,俞天正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冷笑一聲,捏碎手中的玉符。
皇都之外,喊殺沖天,早已降臨而來的大軍,駕馭神虹大霧,直衝過來,猶如無堅不摧的洪流,席捲一切。
除此之外,這些年來俞天正所佈下的後手,也是終於顯露出來。
不少在很多人看來,對於俞皇忠心耿耿的臣子,在這個時候齊齊反水,對着皇都之內的諸多士兵殺去。
這樣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俞皇已死,新皇當立。”
“俞皇失德,我等應當擁護新皇。”
很多大臣皆是大吼,就連一位執掌兵權的將軍,也早已暗中歸順了俞天正。
一時間,各地皆是大戰殺戮,沒有人能夠倖免。
一些沒來得及逃出此地的修士生靈,也被席捲了進去。
“爲何皇朝的陣紋禁制沒有觸動……”
這個時候,站在皇宮面前的俞妃雅等人,也是終於認識到一件極爲嚴重的事情,面色劇變。
大俞仙朝存世至今,皇都之中所刻錄下的陣紋禁制,簡直數不勝數。
因爲這些陣紋禁制的存在,即便是其餘不朽道統殺來,也能抵禦下去,可謂是固若金湯。
但是今天,所有的陣紋禁制,卻彷彿沉寂下去了一般。
“看來他早就在佈置這一切了,負責維護陣紋運轉的人,也早就歸順了他。”
“爲何一個俞天正,竟然會有如此手段,他背後肯定還有別的人……”
俞妃雅面色一寒,反應了過來。
而就在大俞皇都之中發生大戰,亂作一團的時候。
前去追那些黑衣人的各道統至強者,也是紛紛察覺到了不對勁,在原地停了下來。
這裏已經脫離了大俞皇都的範圍,四野一片荒涼,星垂平野闊,浩瀚的星河在涌動,周圍有霧氣在瀰漫。
在天穹之上,甚至可見星辰在緩緩轉動,有磅礴的氣息沉浮。
這是一方荒涼的星域,在周圍有許多的無人星辰,缺少生機。
“怎麼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那些黑衣人逃得可真快,竟然會追不上。”天皇山的一位至強者皺眉,駐足立在天穹之上。
以他成道者的實力,邁步間橫跨星域,也是輕而易舉。
然而追那幾個黑衣人,卻是很快就丟失了蹤跡,壓根不知道他們逃往何地了。
這樣的速度,實在是令他驚疑不定。
修道數百萬年,他的直覺很準,甚至還救過他的幾次性命。
所以他很快就感覺不對,那些黑衣人明明是要去取俞天正的性命,可爲何襲殺顧長歌后,就開始逃竄了?
若是真正的殺手的話,縱然是一擊不中,就此遠遁,但也不會留下那麼大的動靜。
就彷彿是故意要引他們離開,來此地追殺一樣?
“不好,中計了。”
天皇山這位至強者面色一變,陡然生出無盡的寒氣。
這羣黑衣人的真正目的,或許根本就不是襲殺顧長歌,而是藉此把他們所有人引出來。
“至於引出我們的目的,難道是想在此伏殺我等。”
天皇山這位至強者很快想通這一切,磅礴而浩瀚的神念掃去,猶如一片洶涌的海洋,要淹沒這方星域。
“看來還是有聰明人……”
“竟然被你察覺到了。”
一句淡淡聲音,忽然在這片寂靜的星域之中響起。
“是你……”
“怎麼可能,你不是身受重傷了嗎?”
天皇山這位至強者,面容再度一變,眼睛睜大,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方向,透着幾分驚懼。
一名白衣男子緩緩走來,不緊不慢,髮絲晶瑩,隨意披散,眼眸如海,肌體明淨如玉,可謂神骨仙姿。
正是顧長歌。
他走來的速度並不快,但是空間卻似在其腳下縮小,一瞬間便跨越了無盡的山海。
“原來如此,你根本就沒有受傷,一切都是你所佈置的?”
天皇山的至強者死死地盯着面前這個無缺無暇的男子,聲音微微顫抖。
和之前所見時的蒼白虛弱截然不同,如今的顧長歌,超凡脫俗,丰神如玉,容貌清俊無暇,讓上天乃至所有女子都要嫉妒,身材頎長,黑髮飛舞,通體流動寶輝,渾身都與天地乾坤交融,似立於無盡遙遠的仙域之中。
這副姿容,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傷在身的樣子。
天皇山的至強者,心中升起無550盡的警惕和不安來。
“我自然是沒有受傷,這天地間,已經沒有能讓我受傷的人了。”顧長歌面上神情並無變化,只是輕輕搖頭。
“俞天正身後的人,也是你?這次大俞之亂,全是你一手安排的?”
“那羣黑衣人,也是你的手下,是你故意將我等引出來的?”
天皇山的至強者渾身一寒,聽到這話,一瞬間就想通了許多的事情。
他的聲音在不自禁地發顫,自從成道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了。
這到底是有多大的野心和手段,纔敢這麼做。
要知道他們可是成道者啊,乃是屹立於上界最巔峯的存在。
就這麼被其玩弄於手掌之中?
“你這個時候明白,也不算晚。”
顧長歌笑了笑道,眸裏的神情,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你爲何要這麼做,你就不甘心事情暴露之後,你會舉世皆敵嗎?”
天皇山的至強者透着驚懼,忍不住厲聲喝道,“縱然你身爲顧家未來家主,但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所有的道統勢力。”
“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就不甘心事情會暴露。”
“何況,與世皆敵對我來講,也不過如此。”顧長歌依舊是輕輕一笑,神情顯得極爲自然。
“你……”
天皇山的至強者,神情恐懼,就像是看着一個難以想象的怪物。
“正好我如今還缺幾個成道者境的傀儡,你們正好送了上門來。”
顧長歌搖頭說道,算是給他解釋了下自己的目的。
以他如今的實力,分出幾縷分魂,控制幾名修士,隨後僞裝成黑衣人,製造這場大亂,簡直就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