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下一刻,濃郁的血光濺開,在空中潑灑而開,顯得極爲刺目。
少女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有些難以置信。
她並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痛楚,因爲那些箭矢在要射中她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落,在空中炸成灰燼。
不遠處有幾根箭矢射來,宛如閃電般將騎在兇獸之上的錦衣男子眉心貫穿。
他臉上甚至還殘留着一抹殘忍的冷笑,直到死的那一刻,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是誰救了我?”
少女艱難地自沼澤之中掙扎着要站了起來,扭頭四顧,試圖尋找箭矢射來的方向。
她難以置信,誰會在這個關頭出手救了她一命?
“趙亢死了……”
“完了,他父親可是赤練宗的長老,我們都完了!”
錦衣男子的同伴們此刻也是呆滯在原地,臉上一片驚駭的神情,萬萬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出手,將趙亢殺死。
“是誰?是誰在暗中偷襲?”
隨後有人反應過來怒吼出聲,眼裏充斥着怒火,試圖尋找出手之人。
“是我。”
不遠處的稀薄霧氣之中,傳來平淡的男子聲音,顧長歌帶着阿大現身。
他似乎才射完箭,將手中的弓箭交給身後的阿大,隨即纔不緊不慢地朝着此地走來。
看見顧長歌的瞬間,此地的諸多年輕男女,臉色也是唰的一下變得雪白,很多人更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忍不住在原地顫慄,驚懼到極致。
“長歌……長歌少主……”
剛纔怒吼出聲的人,更是聲音發顫,膽寒無比。
就算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隨意呵斥顧長歌啊。
“留着礙眼,都殺了吧。”
顧長歌並沒有理會此地衆人的神情,對着阿大隨意說道,依舊自顧自地走來。
“是,主上。”
阿大神情冷漠無情,身着烏青色戰甲,宛如一尊魁梧的蓋世戰神,直接朝着前方探去,要將那羣年輕男女通通鎮殺於此。
見此一幕,這羣人臉色一片煞白,都快被嚇傻,根本就沒想到顧長歌竟然要殺了他們。
有人反應過來,就要化作一道神虹逃走。
但是阿大這一掌直接覆蓋了幾十裏,甚至壓塌了天空,把所有人都籠罩在了其中。
噗一聲盡數化作血霧,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形神俱滅。
在暗中負責看守這片獵場的皇族強者,隔着很遠距離看着這一幕,眼皮一跳,趕緊把視線移開,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現在你可以站起來了。”
少女有些呆呆地看着這一切,還沒有回過神來,耳邊忽然傳來了平淡無波的男子聲音。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伸到面前來的手掌。
修長白皙而且乾淨,像是沒有沾染絲毫的塵埃。
此刻這個好看的過分的年輕人,卻一路穿過滿是泥垢的沼澤地,走到了她面前來。
本來無塵素淨的白衣上,卻沾染上了不少泥垢,他卻一副並不在意的神情,和她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而且剛剛就是他忽然出現,殺了那羣年輕男女,救下了她。
少女也看得很清楚,剛纔那羣年輕男女對他都無比驚恐畏懼。
他身後的那名隨從,實力更是可怕得嚇人,甚至給她一種見到陸地劍仙的感覺。
不過儘管這樣,少女還是很沉默,目光很是警惕,並沒有抓住這隻手站起來,而是緊皺眉頭,忍着劇痛,抓住旁邊的藤蔓,費力地站起來。
她明白一個道理,天下不會有平白無故的好事。
她和眼前此人素不相識,對方爲何會忽然就她?這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見少女很是倔強冷靜,同時帶着無比警惕的眼神,顧長歌輕輕一笑,收回了手掌,“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啊。”
少女聽懂了他這話,其實在被關押的這段時間裏,她就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語言,只是很少說話罷了。
見顧長歌沒有絲毫的惡意,少女沉默了片刻,隨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自沼澤之中走到邊上,然後才以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你……你爲什麼救我?”
她很是冷靜沉着,手裏緊握那柄短劍,心裏依舊帶着十足的警惕。
真正的壞人是不會將惡意表露在臉上的,這是她自小以來就明白的一個道理。
“放心吧,我並不是壞人,只是剛好看到這一幕,覺得你很可憐而已。”
“你要知道這個世上,並不是沒有好人的,只是很少會遇到罷了。”顧長歌輕輕一笑,言語間透着隨意。
少女沉默了下,擡起帶着黛色的眸子,看着他道,“你是好人?”
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會這麼直白地說自己是好人的。
“不,我也不是好人,只是偶爾會發發善心。”顧長歌搖了搖頭,依舊是笑了笑。
少女依舊沉默,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明明令她感覺很是可怕,但是卻又感覺不到絲毫的危險。
這是一種奇怪而又矛盾的感覺。
“你的傷勢很重,哪怕是能逃走,也會被某隻兇獸給吃了。”
顧長歌目光隨意地掃她身上。
少女點了點頭,目光並無變化,“我知道。”
隨後似乎是覺得這樣說並不合適,又道,“謝謝你剛纔救了我。”
顧長歌微笑,擺了擺手道,“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我要繼續逃命了……”
少女臉上滿是泥垢,看不清表情,“如果我能活着下來,以後我會報答你的恩情的。”
說罷,她便打算轉身繼續往深處逃去。
雖然顧長歌看起來實力很強,來歷神祕,甚至很可能輕而易舉就讓她活下來。
但是她卻並不會開口請求,到了這種田地,骨子裏的她還是驕傲。
何況她明白一個道理,眼前的白衣男子並沒有義務救她。
或許剛纔就是出於舉手之勞的緣故,纔會出手。
但她憑什麼讓對方繼續救她?
不過當她試圖邁出幾步的時候,卻是不小心觸動了傷勢,疼得臉色驟白,差點再次摔倒在地。
“我都說了你的傷勢很重……”顧長歌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少女微微皺着眉頭,捂住傷口,鮮血再次從其中滲透出來,混合着不少泥垢,令眼前的地上都變得烏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