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主現如今的狀態並不好，氣息萎靡。
有一條差點將他撕裂的恐怖傷口，其中的毀滅之力，甚至在不斷摧毀他的生機。
身爲成道者，他的生機之澎湃，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哪怕只有一滴血，也可以重塑身軀，再造一世。
可是如今卻淪落到連傷勢也難以恢復的地步。
他一直目睹這半月來顧長歌的變化，從一開始的震動，駭然到現在的驚顫，心緒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這就是你在如今年紀，就擁有這種恐怖實力的原因……”
二山主看着顧長歌朝他走來，面色難掩忌憚，不過還是開口道。
他不知道顧長歌爲何殺了所有人，偏偏留了他一命。
而今九大山遭遇大禍，幾乎所有弟子都死完，連同成道者的山主也喋血隕落。
其餘弟子，又怎麼可能存活下來呢？
他甚至已經預料到了九大山覆滅，所有建築和山島，盡數化作廢墟灰燼的場面。
這令他痛惜憤怒，同時更多的是後悔，以及深深的無力。
若是當時早一點察覺顧長歌的狼子野心，那麼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九山仙印在手，九大山就可以化作堅不可摧的堡壘。
顧長歌若是想攻破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到這裏，二山主對跟隨在顧長歌身後的天鹿玄女，也沒有絲毫的好臉色。
他最想不通的就是，負責守護天鹿城的天鹿玄女，如今怎麼會和顧長歌走的那麼近。
甚至聯合顧長歌一起，對付九大山。
若非如此，他們又怎麼會中計？
“身爲天鹿玄女，你竟然夥同上界之人，攻伐我九大山，你可對得起你的身份？”
“對得起天鹿城，以及八荒十域的億萬萬生靈脩士？”
二山主面目冰冷而憤怒，聲音含怒。
不過天鹿玄女並沒有管他，更似乎是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一般。
她對着身邊的顧長歌，輕輕笑着，
“這下顧公子可以相信我了吧？”
“爲了天鹿城，08你倒是真狠心。”
顧長歌聞言僅僅是笑了笑，並未回答她這個問題。
“畢竟天鹿城是師尊坐化之前交代於我，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會保住它。”
天鹿玄女嘴角噙着抹淡笑，但眸子緊盯顧長歌，似乎是想看清他面容上的神情變化。
不過，顧長歌面容依舊沒有多大變化，她從中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
這讓她心中有些失望。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難以琢磨，根本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和顧長歌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是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就連有諸多成道者坐鎮的九大山，也被顧長歌一個人屠了個乾淨。
天鹿城又怎麼會擋得住他？
“你已經陷入了魔障，如果你想保住天鹿城，就該聯合我等，一舉抵抗上界的入侵，而不是向他們投誠！”
“你還不醒來！”
二山主是何許人，幾乎是一瞬間，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來，忍不住怒喝道。
這令他更加的憤怒，甚至是有點恨其不爭。
天鹿玄女這作爲明顯是入魔了。
哪有聯合上界，一起攻伐八荒十域，從而保住天鹿城的做法？
上界何等貪婪，怎麼會因此就放過天鹿城？
“你知道什麼？”
聞言，天鹿玄女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眸之中有冷意閃過。
“就憑你九大山，如何擋住上界大軍，這些年還不是龜縮於雲深墓處，不敢現世。”
“此次上界入侵，你更是試圖封山，不管八荒十域，包括天鹿城的死活。”
“你何來資格說我？”
她若是還有其它的辦法，又怎麼會如此？
這本就是絕望之下，所能窺到的一線渺茫生機。
聽到這話，二山主的面容有些一窒。
他的確是有放棄八荒十域，放棄天鹿城封山，以求萬全穩妥，保住九大山的打算。
但是還沒有實現，就遇到了顧長歌派遣大軍殺來。
而且這不是天鹿玄女背叛八荒十域、背叛天鹿城的理由。
“看來到了現在，你還是沒有想清楚，九大山已經淪爲了廢墟，從這世間除名了……”
“而且天鹿玄女可比你們聰明多了。”
見二山主如此神情，顧長歌不禁搖了搖頭，一副爲他所遺憾的神情。
“只要我九大山的弟子還在，那我九大山的傳承就還在，你想覆滅九大山，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二山主聞言面色一陣青白。
但是想起自己在最後關頭送走的蕭陽和古無敵，心中還是多多少少舒了口氣。
他們是九大山的最後希望以及火種。
只要他們能夠找到大山主，那麼九大山就還能再重現於天地間。
他就算是現在死去，也無愧於九大山的諸多先祖了。
“哦，是嗎？”
“你還在指望你那個廢物弟子蕭陽嗎？到了現在，你難道還沒有想明白，我爲何殺了所有人，結果偏偏留了你一命？”
聞言，顧長歌卻是笑了笑，言語間並不掩飾嘲弄之意。
他知道二山主在想些什麼，不過真以爲將蕭陽提前送走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可惜他能想到的事情，顧長歌早就預料到了，並在此算計他一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山主聽到這話，面容忽然一僵，有些不對勁。
那種熟悉的不妙感覺再次襲來。
“身爲守護者家族的餘孽，你覺得我爲何會放他走？”
顧長歌淡淡一笑，但是眸子深處卻依舊冷漠，沒有波瀾。
“什麼？”
“難道……你是故意如此？”
這一刻，二山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劇震，面色更是大變。
顧長歌他竟然知道蕭陽的身份？
他是從何得知的，要知道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整個九大山沒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古無敵他也是你安排的？”最後，他想到了這麼個可能，臉上一片頹喪，無比後悔。
當時爲何會答應古無敵的請求，將他和蕭陽一起送走？
原來這一切早就說顧長歌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