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色的骨渣夾雜着血霧,在虛空間瀰漫。
有令人顫慄而驚懼的恐怖氣息仍然在殘留,在訴說剛纔這雷霆般的可怕一擊。
噗嗤一聲!!
一位準帝境六重天的強者,在剎那間便被一杆金色長槍貫穿眉心,當場身隕炸開,形神俱滅。
所有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呆滯而駭然地看着這一幕。
陳素芸到最後一剎那,都來不及抵抗,眼裏依舊殘留着震驚、不解、恐懼、不敢置信等神情。
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這裏,而且還不是死在天鹿玄女手中。
在她看來,今日之事已經結束了。
明明天鹿玄女已經答應放下仇恨,爲何她還是會死?
幾大山主也是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很多人甚至不自禁站起來,面沉若水,眸子之中可怖的金光燦燦,有攝人心魄的威壓。
“你殺了我九大山的弟子?”
一位平日和大師姐陳素芸交情不錯的山主沉聲開口,眸子緊盯着顧長歌,有些憤怒和冷意。
其餘山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眸之中也是閃爍異色,心緒各異,有憤怒、有震驚,也有不解。
“你……”
反應過來這一切的二山主,面色也是無比難看地看着顧長歌,有些鐵青,在死死壓抑自己的怒氣。
他的弟子被顧長歌當着所有人的面如此強勢鎮殺,偏偏他這個師尊,竟然來不及阻止。
這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在打他這個師尊的臉。
“我什麼?”
“這個時候二山主不是應該勸導你的弟子放下仇恨嗎?”
“我雖然殺了他的大師姐,但這世間又有什麼邁不過去的檻,在下心生愧疚,有意補償,不知他又能否大度一回?給在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顧長歌聞言面色依舊沒有多大變化,輕描淡寫地道。
但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嘲弄之意。
聽到這話,二山主面色一滯,突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幾大山主一陣沉默,目光閃爍,同樣不知如何反駁。
九大山很多弟子面色都一陣青白,心中生出憤怒和一陣無力來,這又何嘗不是剛纔蕭陽的原話?
剛纔蕭陽就是這麼勸解天鹿玄女放下仇恨的。
可是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他身上,他又能否真正如他所勸導的那樣,放下仇恨呢?
畢竟發生在自己身上,和發生在別人身上,那可是兩碼子事。
“夫君又何必親自動手呢?讓這種人的血,污了你的手。”
天鹿玄女眸子輕輕地眨了眨下,晶瑩而動人,宛如無暇的玉石,閃爍動人光澤。
“無事,只是突然想知道,二山主的這位弟子,能不能做到大度一回呢?”
顧長歌聞言,似乎笑了笑,嘴角掛着淡淡的嘲弄弧度。
“夫君真好。”天鹿玄女微微一笑,身段修長而高挑,雅潔出塵。
這一笑卻有種惑人至極的味道,甚至讓很多男弟子都呆住了,目光挪不開。
而這時,呆滯許久的蕭陽,終於反應了過來。
看着在眼前瀰漫的血霧和瑩白色骨渣。
他眼裏涌現可怖的怒火和恨意,死死地盯着顧長歌。
整個人更是在發顫,拳頭緊握,眼眸猩紅。
“你……你殺了大師姐!”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話語裏蘊含滔天的怒氣和寒意,似乎恨不得將顧長歌千刀萬剮。
“我殺了她又如何?”
“怎麼?換你身上,就不能大度一回了?”
“若是你想爲你師姐報仇的話,那儘可來試試。”
顧長歌目光落在他身上,依舊是輕描淡寫的神情,就彷彿剛纔只是捏死一隻螻蟻般。
這副輕視和隨意的態度,卻是讓蕭陽怒意上涌,難以抑制。
嗡!!
淡淡的青色紋路,在他皮膚下隱現,有種神祕而玄妙的氣息。
在這一刻,他怒髮衝冠,眼眸發紅,好似一頭瀕臨困境的兇獸,隨時要衝上來。
“我要殺了你!”
蕭陽近乎咬牙切齒,聲音冰冷,一副此仇不共戴天的模樣。
大師姐和他相伴了二十多年,關係亦姐亦母,無比親密。
他怎麼可能見着大師姐被其所殺而無動於衷,什麼大度諒解,在這個時候都是狗屁。
“蕭陽,不要衝動。”
不過,二山主眉頭一皺,嘆息一聲,拉住了蕭陽。
若是蕭陽和顧長歌發生衝突的話,那他勢必不能坐視不管。
蕭陽和顧長歌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可能是其對手。
隨後九大山也會因此被捲入其中。
這段時間,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規避一切,生怕推演之中的徵兆發生。
顧長歌既然能如此有恃無恐地在所有山主和弟子面前鎮殺陳素芸,那想必是有着很大的自信和底氣,並不怕九大山。
所以此事他不想忍,也必須忍。
若是從道理一方來講,他們也站不到任何的道理。
“師尊!”
蕭陽牙關緊咬,無比的不甘,可若是讓他和顧長歌交手的話,那他即便是有一百條命,也是不夠對方殺的。
“今日之事,乃是你大師姐和天鹿玄女的恩怨,我們身爲外人,無權干預。”
二山主輕嘆一聲,心中同樣有些不甘,畢竟陳素芸當初離開天鹿城後,是他將其收入門下。
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又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隨後,他衣袖一捲,落在古戰場內的金色古鈴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到了他衣袖之中。
而後帶着蕭陽,化作一道神虹,瞬間離開此地,不想久留。
見二山主選擇退避離開,所有義憤填膺的弟子,也是一呆。
顯然沒料到親眼目睹自己弟子被外人鎮殺後,二山主竟然還那麼能忍,竟然什麼都不做,帶着蕭陽轉身就離開。
很多人更是感覺不可思議,無比的憤怒和憋屈。
不過在阿大掃來的冷漠目光下,他們又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多言。
這尊鐵塔般的恐怖黑影,給予人一種莫大的恐懼,威壓浩大,直欲將人肌膚崩裂。
這令他們感到憋屈,明明是在自家的地盤上,卻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見二山主率先離去後,其餘幾位山主,也是深深地看了顧長歌一眼,身影自原地消失,實在是猜不透他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