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宮殿恢弘而古樸,瀰漫着淡淡的霞光,不知道是什麼紀元所鑄造,雕刻着諸多古老紋路。
此刻四面八方正匯聚來諸多生命本源,演化一個個生命符號,落入池子之中。
仙霧氤氳,彷彿銀河垂落,無比的璀璨。
嬋紅衣整個人泡在其中,青絲披散,緊緊地貼在小臉上,身上還披着禪衣,壓制着一身可怕戾氣。
那雙宛如黑寶石般的眸子,一直望着殿門口的方向。
見顧長歌在那裏停下之後,她似乎才放下心來。
然後露出滿足而開心的笑容來。
彷彿對她來講,只要能見到顧長歌,就是世間最滿足的事情了。
“師……父,紅衣以後一定好好修煉。你不要……再丟下我了……”
她一陣喃喃,但是除了眼睛之外。
其餘部位都泡着神泉中,說話的時候,頓時發出咕嚕咕嚕的氣泡來,蠢蠢的。
嗡!!
不過,一絲一縷的生命本源,化作燦燦霞光,在虛空間瀰漫出濛濛之意,不住地往嬋紅衣身上匯聚。
那些可怖的傷勢,都是在緩慢的好轉。
尤其是迷糊的眸子裏,漸漸有了靈動之意。
好似隨着身體的傷勢痊癒,神魂的創傷,也是在慢慢恢復。
顧長歌站在青銅殿門口,玄衣輕展,微閉着眸子,感受到此地的規則走向。
當時帶嬋紅衣離開神城之後,顧長歌就特意避開所有人,然後帶她來早早就準備好的養魂之所。
在這裏有諸多逸散的天地本源,更有隕落。
曾經界碑海發生過無數次大戰,死去的生靈若恆河流沙,無數年以來漸漸匯聚的生命本源更是數不勝數。
在殺了戰仙李修之後,他爲了以防萬一,還在此地刻錄下諸多禁制陣紋。
一方面是擔心有人注意到,破壞了這個養魂之所。
另一方面則是此地的陣紋,可受他掌控。
若是到時候嬋紅衣戾氣再起,他可以通過此地陣紋,將其封困於內宇宙。
不過這也僅僅是更深層次的考慮,不到萬不得已,這一步並無必要。
而就在顧長歌思忖的時候,青銅古殿外,一陣波動傳來。
阿大的身影浮現,一口烏黑色的寶瓶,在其手中上下沉浮,有磅礴的吞噬之意傳來。
“主上,已經收集滿了。”
他恭敬地將寶瓶遞上來。
顧長歌隨意地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是大道符文所凝聚的大道寶瓶,其中浩瀚若海,但此刻已然被無盡的生命本源所填滿。
一片碧澄澄的血海在其中飄浮,化作赤色煙霞,無比濛濛。
“還不夠。”
“不過此地的生命本源,已經稀薄了。你去邊疆交戰之地,那裏兩界交手,修士生靈衆多,殺了他們,再裝滿一瓶。”
顧長歌微微搖頭,手中黑色符文浮現,凝聚成爲一個黑色的大道寶瓶,交給阿大。
“主上,此界的修士和生靈也殺嗎?”
阿大金燦燦的眸子裏,顯露一些疑惑,恭敬問道。
“照殺不誤。”顧長歌微微點頭,神情並無波瀾。
“是。”
虛空模糊,浮現一道裂縫,阿大身影快速邁入其中,離去不見。
隨後,顧長歌拿着大道寶瓶,往殿內走去。
一絲一縷的赤色狼煙,從其中衝出,往嬋紅衣身上匯聚而去。
四周已經稀薄的生命本源,再度濃郁起來,彷彿一片飄浮於虛空之中的血海。
她面上有些迷糊,聲音很柔弱,“師……師父……”
“又怎麼了?”
顧長歌瞥了她一眼,手中的動作不停。
黑色的大道符號,落入池子中去。
同時還扔入一些霞光蒸騰的神藥,有赤色瑪瑙般的果子,還有通透神聖的小樹,銀光熠熠。
“你……你又要像以前那樣,把……我煮了嗎?”
嬋紅衣呆呆地看着因爲可怖藥性,而逐漸沸騰起來的神泉。
水溫不斷升高,甚至發出了咕嘟咕嘟的氣泡。
氤氳的霧氣之中,她的小臉因此有些發熱,煙霞般升起紅暈來。
不過這些霧氣,乃是生命本源以及絕世神藥凝練而成,一絲一縷皆蘊含驚人到了極致的生命力。
哪怕是傳說中的人體大藥,也不過如此。
“煮了?”
顧長歌腦海裏掠過一些記憶片段,微微搖頭,道,“那叫築基打熬,我對你說過多少遍了?”
“哦……哦哦。這叫築基打熬,紅衣記起來了。那……師父我……我一會煮熟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喫我了?”
嬋紅衣還有些迷糊,對於築基打熬這個詞,感到很陌生。
不過她卻記起來另外件很重要的事情來,眸眼像是小鹿般,帶着一些小心翼翼,一些欣喜期望,望着顧長歌。
“喫你?”
顧長歌挑了挑眉梢,走到她的近前,感覺她這迷糊怕是真的有點嚴重了。
嬋紅衣點了點頭,迷糊的表情,罕見的有了認真,彷彿這件事對她很重要很重要一般。
“嗯……嗯呢,我已經長大了,師父吃了我。我……我就可以嫁給師父了。”她認真解釋。
顧長歌沒想到她說的吃了是這個意思。
在他的印象之中,嬋紅衣性格是耿直了點,但可絕沒到這種地步。
“你從什麼地方聽來這些話的?”
顧長歌把她放在她腦袋上,聲音漸漸柔和。
“是……是山腳下的……大嬸,我問她什麼時候纔可以嫁給師父。”
“她……她當時說,除非讓師父吃了我。”
嬋紅衣的聲音有些弱弱的,神情又有些茫然,似乎在認真地回想。
說完這些,她又忍不住拉住顧長歌的衣袖,“師……師父,你能不能不要去殺了大嬸。”
“大……大嬸她是好人,還教我怎麼做飯。”
“我……想做飯給師父喫……”
在她的記憶之中,顧長歌很少讓她接觸外人。
很多試圖接近她的陌生人,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殺了。
曾經一位隱世仙族的少主,就是因爲這個關係,被顧長歌滅了族。
“我這次誰都不殺。”
顧長歌揉了揉她的腦袋,眸子平靜,深邃無波,“好好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