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萱聞言,也來不及擦去面上被顧長歌塗抹上的墨水,急忙起身前去泡茶。
她在之前就問過顧長歌要不要提前準備什麼,畢竟是邀請對方前來喝茶。
如果來的時候,連茶也沒有,那豈不是顯得太看不起對方了。
但是顧長歌只是擺手說不需要,喝茶什麼的並不重要。
姬清萱也就沒有多管,她猜的出來,這位紫府聖女今日恐怕是走不出這座宮殿的。
就算能夠走出,恐怕也得付出很可怕的代價。
“紫煙見過長歌少主。”
柳紫煙神情在一開始進入宮殿時候的難看,很快也恢復了平靜,對着顧長歌開口見禮道。
她在來的時候就想過了顧長歌的諸多刁難手段。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連茶水也是現煮,根本就沒任何準備。
如此輕視的態度,讓柳紫煙心中很是憤怒。
但她偏偏還要忍住,報以有禮的微笑。
連鴻門宴的宴席都懶得準備,這顧長歌可還真是強勢囂張,和以往的傳聞一模一樣。
柳紫煙心中如此想着,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真的起衝突的話,她絕對不會是顧長歌的對手。
顧長歌的受傷,那是對於他而言。
對於其餘天“零四七”驕來說,哪怕顧長歌已經如此狀態,也依舊是無法匹敵的可怖魔山。
“見過長歌少主!”
柳紫煙身後的諸多紫府弟子,此刻也是無比緊張、不安地朝顧長歌見禮道,很是畏懼。
雖然面前的顧長歌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還透着一股超凡脫俗的風采,不似凡間人。
但人的名樹的影。
唯有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那種恐怖的威壓和心悸。
“帶其餘弟子去另外的宮殿好生招待吧,我這邊有點事情要和紫煙聖女好好談談。”
“不過……是真沒想到紫煙聖女會來的那麼快,清歌這丫頭一天就知道偷懶,讓她早點去準備茶宴,但就是不去……有時間我得教訓教訓她。”
“招待不周之處,還希望紫煙聖女勿要見怪。”
顧長歌倒是很隨和的笑了笑,對殿門口的王盅吩咐道,而後起身走了下來。
不遠處的姬清萱聽到這話,只想在心中翻白眼,什麼叫她一整天就知道偷懶,明明她那麼勤快的。
顧長歌在順手扔鍋的手段,她算是真真正正的領略到了。
“長歌少主說笑了,多少天之嬌女可是以見長歌少主真容一面爲榮幸。”
“能和長歌少主一起飲茶,實乃紫煙的幸運,這是無數天之嬌女都羨慕不來的。”
聞言,柳紫煙心頭一跳。
但仍是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如此微笑回答道,滴水不漏。
她不信顧長歌這麼大膽,敢隨意對她動手。
哪怕他和紫陽天君有仇,那也不可能撒氣到她的頭上來。
如果她在這裏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顧長歌可是脫不開責任的。
畢竟很多修士都是親眼看到她來到顧長歌這邊的。
“聖女……”
紫府的諸多弟子一臉擔憂地看着柳紫煙。
如果他們被帶走的話,一會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
他們支援都來不及。
“莫非你們連長歌少主的人品也信不過嗎?”柳紫煙淡淡開口道。
言外之意是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的話。
顧長歌是脫不開關係的,讓他們放心。
至於人品什麼的,從傳聞來看,顧長歌的人品並不怎麼樣。
聞言,紫府衆弟子不由得放下心來,讓王盅把他們給帶走。
雖然顧長歌說的是招待,但是在場衆人都沒有一個是傻子,都明白其實是軟禁。
現如今整個玄武古國都在顧長歌的掌控之下,雖然他當時的試煉選擇之地是朱雀古國。
但是紫陽天君一消失,六冠王低調神祕,不喜爭權奪勢。
如此一來,玄武古國還真沒有人敢忤逆顧長歌的話語,哪怕他們是紫府弟子,也是一樣的。
現在顧長歌要軟禁他們。
即便是真仙書院的長老們知道了,也不敢多說一聲不,反而是會睜一隻閉一隻眼。
“看來紫陽聖女是對顧某誤會的有點深啊,竟然如此警惕懷疑我的好意……”
顧長歌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笑,而後指着面前的席位,示意柳紫煙落座。
柳紫煙點點頭落座,自然不信顧長歌這話。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是非曲直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更別說是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忽然,她看向不遠處的棋盤,有些好奇道,“長歌少主平日裏也喜歡下棋嗎?”
對於棋道她有所涉獵,雖然稱不上大家,但是眼光卻是有的。
黑白分明,縱橫交錯,從這簡單的棋盤之上,其實可窺見天地乾坤,諸多玄妙。
甚至可從棋盤上看出落子之人的修爲。
恍惚間,她竟然見到棋盤活了過來,黑白二色,陡然沖霄而起,宛如破水而出的鯤鵬,大風起兮化陰陽,扶搖直上九萬里。
陰陽合爲混沌,混沌開而天地分。
其上的每一顆棋子都變得模糊,像是化作了生靈,化作了各方道統勢力,化作了古之無上,化作了至高主宰……
“以衆生萬靈爲棋……”
柳紫煙的心中,聲音略微發顫。
此刻對於顧長歌,她心緒除了驚濤駭浪之外,已經找不到多餘的話語來形容了。
深不可測。
冰山一角。
他如今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正如之上冰山上的一角,在海面下到底還隱藏着多少?
恐怕除了顧長歌以外,沒有人知曉。
這讓柳紫煙的心緒久久平靜不下來,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見到這樣的一幕。
顧長歌看着她的神情,隱隱猜到了她看到的一切。
但是並不在意,只是微笑道,“談不上喜歡,只不過是閒得無聊,打發下時間罷了。”
“畢竟我現在可是身受重傷,只能老實待在宮殿內,哪也去不了。”
柳紫煙眸子深深地看着她,隨後嘆了口氣道,“不知道長歌少主邀我前來,到底是所謂何事?”
她已經在心中打定主意了,不可以得罪顧長歌。
這不是直覺的問題,而是剛纔在那副棋盤上所見到的景象,令她感覺到了透骨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