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盛庭笑着垂眸看她，“然後呢？”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後面我的想法就變小了，至少先要保證身邊的人所受的都是公平待遇。”簡夕聲音很小，像是不好意思，聲音卻帶着笑。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這是她一直以來信奉的理念。
“我知道啊。”霍盛庭輕輕揉着她的長髮，“這也是你一直堅持做公益的原因。”
簡夕揚起了一個甜蜜的笑臉。
不論_什麼時候，有人這麼懂你，理解你，支持你做的一切，真好啊。
從警局出來之後，後續事情全部交給律師們去跟進了。簡夕和霍盛庭轉而去了早已約好的宋韓川那邊。
宋韓川自己是有獨立的研究所的，還有一大堆他的同行老師等等，可謂是經常性尋不到人影。
簡夕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宋韓川正在所裏進行a-371酶的臨牀實驗。
整個研究所統一用的冷白的色調，和太空艙的用材差不太多，各式各樣的玻璃窗口可以看見裏面的研究狀況，和不同的儀器以及其中收集的不同顏色的蒸餾管等。
“先生，夫人。”宋韓川剛脫下白大褂和白手套，“久等了。”
“沒事。”
霍盛庭牽住簡夕的手，在宋韓川的辦公桌前坐下，“是先做檢查嗎？”
“嗯。”宋韓川指着旁邊可以躺的臺子上，“我現來給你測一下相關數值。”
簡夕幫不上忙，只能看着各種儀器在霍盛庭的身上一一停留，最後甚至還做了個腦部CT，這一套檢查下來，花費了不少時間。
“你在恢復記憶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爲，或者是身體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一疊的報告放在了宋韓川面前，他一邊切換，一邊問着。
霍盛庭嘴角勾着懶散的笑，看眼一臉緊張的簡夕，拉開椅子坐到宋韓川面前，“沒看見夕夕擔心得不行，有什麼事直說別賣關子。”
正在看的宋韓川哼笑了聲，將報告放下，感慨無比地看着霍盛庭，“還是這樣的你我比較習慣啊。”
“少來。”
霍盛庭也跟着笑。
辦公室的氛圍難得的好，簡夕的緊張感也被沖淡了不少。
她手裏抱着霍盛庭的外套，在他身旁坐下，認真看向宋韓川，“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不大，檢查出來的結果和我預想的一致，這不是單純的失憶，而是人格分裂，打個比方就好比現在霍總身體裏有兩個靈魂。”
這其實不算是樂觀的結論。
之前在第一時間宋韓川以及當時世界級的頂級腦科醫生，都將霍盛庭判定爲失憶而不是人格分裂，這種權威性的判別其實是很難出錯的。
但現在，事實給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宋韓川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重要的腦部區域都沒有受創，這是怎麼能人格分裂的？而且這分裂也不像是別的患者那樣，出現性別、年紀、名字、記憶等等都不一樣的症狀。
“兩個？”霍盛庭挑眉，神色有些深。
他認真看向宋韓川，“怎麼樣才能及消除？”
“……先吃藥吧。”宋韓川有些難講，意思意思看了簡夕一眼，一邊敷衍霍盛庭，“先配合治療，我們的藥物現在在臨牀二期階段了，效果尚可。”
他又加了一句，“不按時吃藥的話，人格可能會被副人格主導，千萬要按時，早中晚各一次。”
一共有三種藥丸，顏色不同，用量也不一樣。
宋韓川仔細囑咐了一番，這才指着相連的會診室對霍盛庭道：“去那邊再坐最後一個檢查，方便下次來的時候做對比。”
“行。”
霍盛庭漫不經心地點頭，望向簡夕時又勾起一抹笑，“老婆，等我一下。”
“好。”簡夕也揚起微笑。
宋韓川一副沒眼看的樣子，“求求你快點做完檢查走人，一天到晚我還附帶喫你們狗糧的。”
霍盛庭和簡夕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對視一眼，霍盛庭便大步流星朝着那邊走去。
等門被帶上，宋韓川朝着那邊看了一眼，剛好迎上了簡夕凝重的眼神。
“宋醫生，盛庭的病情很不樂觀嗎？”
從剛開宋韓川一開口，簡夕就猜到這是有事要和她單獨說。
宋韓川立馬收起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神色，沉重道：“霍總——也就是之前的副人格，一直以來都不配合治療，這次是我在這邊研究藥物取得了初步成效，所以讓小星星和小熙熙幫忙將藥放到水裏的。”
否則，恢復記憶可能還遙遙無期。
簡夕的心裏也跟着沉了沉。
只有她知道，那不是分裂的人格，也無法用科學解釋，那是前世的霍盛庭……
前世的霍盛庭，也就是宋韓川口中的副人格，他對前世的事情記憶到底有多少呢？
簡夕心中忐忑起來。
“這個藥你一定要及時監督他喫下去，一旦斷掉，他就會被副人格主導。到時候你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宋韓川神色認真無比。
手指微微顫動，簡夕神色不寧地應下：“好。”
“還有，這期間你可以用現在存在的記憶去喚醒他，能不能成功我暫時還不知道，我已經在聯繫國外我認識的神經科的好友了。他們一起趕到的話可能還要點時間。”
宋韓川想起那些頂級的醫科天才，他們都對霍盛庭這個例子很感興趣，有他們在的話，兩個人格應該可以融合吧……
“另外，”宋韓川再次開口，“我不知道先生會什麼時候突然切換到副人格，這種藥物僅僅是抑制作用，而且必須是得睡前和早上起牀時間進行第一次服用。”
也就是說，必須連續，一旦斷掉或者是從其他時間段開始，藥物作用就沒法發揮到完美。
“那現在他不能喫？”簡夕也說不清楚，心中突然一顫。
宋韓川點頭：“是的。”
“我明白了……”簡夕深呼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要保持鎮定，“我會照顧好的，明天早上就給這個藥。”
“好。”
剛說完，那邊的門也正好被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