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韓川的腳步停住了。
呃，也不知道先生還記不記得他……
他看看夜楓，夜楓看看他，兩人再同一時間看向簡夕。
“夫人，”宋韓川慎重開口，“先生現在都有些什麼狀況？”
簡夕扶額：“具體表現爲一覺醒來之後性情大變，一副和我非常不熟的樣子……”
她欲言又止。
腦海中，又浮現出剛纔霍盛庭冰冷的模樣，心中漾起波瀾。
“先生這是動的腦部手術，很容易產生後遺症……”
宋韓川立即神情凝重地聯繫其他頂尖醫生，“我們現在就商量一下給先生做個測試，看他遺忘了哪些記憶。”
“嗯。”
簡夕心中的不安還是沒有淡去。
她和夜楓一起看着宋韓川他們忙上忙下，一個被派去負責做霍盛庭的失憶記錄，結果不到兩秒人就被轟出來了。
那年輕的實習醫生無奈：“他、他不配合。”
“腦部ct呢，有出現什麼問題嗎？”宋韓川看向其他負責的醫生。
“有一個很顯著的變化。”
其中一個醫生站出來，雷厲風行地將新鮮出爐的CT放大到了牆上，和h手術之前和剛做完時放到一起做出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看這一部分，專門儲存記憶的海馬體，出現了擴容增生的情況，這邊卻缺失了一角……”
醫生神色凝重，“我在接觸這麼多臨牀患者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換言之，束手無策。
“醫生，請問會出現記憶紊亂的現象嗎？”簡夕擔憂問。
若是記憶錯亂，把對別人的印象或者別的什麼雜糅在一起，那霍盛庭的生活就要亂套了。
“很有可能。”
宋韓川盯着那張CT照片看了半晌，最終親自出馬，“我去試探下他現在還記得哪些。”
“好。”
在這邊，宋韓川先帶着針孔錄像和錄音筆進去時，得到消息的霍家、葉家、雲家三家都派了人來。
現在霍盛庭的健康至關重要。
霍葉兩家正處於融合的階段，非常需要霍盛庭作爲這一代的繼承人，站出來將這一切安排好，也減少雙方這麼多年沒有聯繫而造成的嫌隙。
雲家則是單純爲了簡夕。
一大波人坐在醫生辦公室裏，看着鏡頭裏傳來的影像。
病房內，霍盛庭一身病號服，模樣清冷俊朗，薄脣輕抿，有種不近人情的疏離。
他極有氣勢地坐在那，鋒利冷厲的丹鳳眸微擡，烏泱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不是單純聊聊？爲什麼要帶攝像頭？”霍盛庭一眼看出來他領口前的裝飾。
聽着他冷淡的語氣，宋韓川差點淚流滿面。
對對對，這纔是他當初跟着時，冷酷無情的大boss的樣子。
瞧瞧這結婚都給人溫柔成啥樣了！
現在這纔是真正的霍盛庭，好嗎！
宋韓川找了個藉口：“這些要用來記錄，心理醫生那邊會同步進行觀察的，您現在身體狀況有些不樂觀。”
霍盛庭冰冷無情的視線緊盯着他。
被這樣冷氣壓的氛圍包圍着，宋韓川冷汗直下，硬着頭皮迴應霍盛庭的眼神。
“那個，喝點茶？”宋韓川轉移話題。
還是談了戀愛的霍總好啊！至少不會這麼冷面冷心，嗚嗚。
“有話直說。”
霍盛庭變幻了一個姿勢，冷漠矜貴地靠在沙發上，掀起眼皮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宋韓川。
宋韓川立馬道：“先問第一題，先生，你還記得自己爲什麼來Y國嗎？”
話一出，霍盛庭果然皺起了眉頭。
鏡頭外的醫生辦公室內，簡夕也同樣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這個問題關係到，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是因爲愛着簡夕纔來這裏的。
“不是因爲生意嗎？”霍盛庭矜貴冷傲地回覆，“下一題。”
簡夕：“……”
可以，行，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宋韓川在心裏先爲霍盛庭默哀，繼續：“那你還記得你和簡夕結婚，還生了小少爺小小姐的事情嗎？”
“孩子？”
霍盛庭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他銳利冷漠的眼神掃向鏡頭，“我不可能和那樣惡毒的女人有孩子的。結婚我記得，她那種卑鄙的女人，我沒什麼好說的。”
房間裏瞬間像結了冰一樣寂靜。
簡夕看着這一幕，就想將拳頭伸過去讓霍盛庭知道什麼叫做生活的毒打。
好啊，記得結婚，不記得孩子，還一副唯我獨尊看不起她的樣子是吧？
夜楓已經開始在旁邊給霍盛庭祈禱，胸前畫十字了。
願主保佑先生不要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沒看到夫人臉都黑了嗎！
那天霍盛庭瀕死時，所有人都見識到了簡夕有多麼愛他，自然更多站在簡夕這邊。
“那麼那兩個孩子怎麼解釋？”宋韓川小心翼翼地引導，“先生，他們和你長得很像，你還可以做親子鑑定。”
霍盛庭危險斂眸，緊盯着宋韓川，“你爲簡夕說話？”
“不不不不是……”
宋韓川不想再面對霍盛庭了，現在的霍盛庭根本就是大魔王！
他忙轉移話題，“那你現在可以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嗎？”
話落收到霍盛庭危險冰冷的眼風，宋韓川立即推鍋：“檢查需要。”
“沒必要。我清楚知道我是誰，我在做什麼。和雲家的合作項目我會繼續跟進，葉家那邊接手我會來安排，我知道應當認祖歸宗。”
霍盛庭懶慢挽着袖釦，模樣清冷，那雙烏眸猶如一汪深幽寒潭，有着吸引人沉淪的致命能力。
他不緊不慢地掃過宋韓川，“希望你清楚，你現在是在誰手裏工作。”
這是警告，他的人不應該向着簡夕那邊。
何況，簡夕那樣惡毒的女人，憑什麼能說動他的心腹？
霍盛庭冷冷皺起眉頭：“結束了嗎？”
“結束了！”
宋韓川心裏已經有了底，麻溜在霍盛庭變得更加不爽之前退了出去，一溜煙往辦公室跑。
唰一下拉開們，宋韓川如一陣疾風一樣逃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將攝像頭和錄音筆都拿下來扔桌上。
“太要命了太要命了！”宋韓川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