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紀辰蕭微笑道。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些話是說給葉敬修聽的。
簡夕朝着正看報紙的葉敬修看去:“葉先生,我帶着孩子和好朋友出去一趟,晚些時候回來。”
“好。”葉敬修勾脣,滿含笑意的眼睛卻看着很冷。
視線在簡夕身上停頓了一會兒,葉敬修意味深長:“要記得早點回家。”
“會的。”簡夕淡笑。
總算出了葉家大宅,簡夕抱着兩個寶寶上車,看着遠遠被甩在後面的房子,心中驟然一鬆。
兩個寶寶也在嬰兒座椅裏咿咿呀呀地揮舞着小手。
“紀辰蕭,謝謝你。”簡夕由衷道。
司機一言不發地開車,紀辰蕭坐在簡夕身邊,微微彎腰捏了下小星星的臉頰,後者一個勁兒地吐泡泡,嘴裏不知道嘰裏咕嚕說着什麼。
紀辰蕭一笑,心裏莫名劃過一個想法,現在他們真像是一家四口。
可惜,是假的。
“我猜你也不想待在葉家,就特地過來了。”紀辰蕭收回思緒,對着簡夕微笑。
他眸色沉了沉,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我的人在這邊只查到了葉敬修的一些小動作。他們的人似乎在合力尋找一個七歲大的小女孩,黑髮黑眼,華國人。”
“小女孩?”簡夕疑惑。
葉敬修怎麼會想到找一個這樣的小姑娘?七歲,能做什麼?
心中疑慮更甚,簡夕想要給這個行爲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有沒有可能,這件事是葉敬修給他的好友幫忙?”
“應當不是。”紀辰蕭神色也凝重了不少,“我們的人說,那邊找小孩的都是葉敬修的心腹。”
心腹……
簡夕在心中無意識地重複,思緒卻飄得更遠。
現在,唯一能和這個行動對的上號的,只有前些天葉家故意放出找回女兒的風聲。
但葉敬修不是一直宣稱,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簡夕心中亂糟糟的,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型一瞬,旋即,又被她給驅散。
“夕夕,你怎麼了?”紀辰蕭留意到她突然變差的臉色,關心道,“是車開得太快了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
簡夕壓下心中紛飛的想法,勉強笑笑:“就是剛剛想到些事情。”
“是霍盛庭嗎?”
紀辰蕭的眸光暗淡了一瞬,很快又勾起笑容:“我們現在就是去醫院看他。”
這一點,不用紀辰蕭說,以簡夕和他的默契也猜到了。
在知道簡夕身上肩負這麼多東西之後,紀辰蕭纔不會是那種無緣無故就爲了享樂拖着人出去玩的那種。
簡夕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真誠地看向紀辰蕭:“謝謝你。”
“再說謝謝我可就生氣了啊。”紀辰蕭懶洋洋一笑,“以前我麻煩你的時候,也沒見我天天逮着你說謝謝啊!”
簡夕忍不住失笑。
很快,車子開到了醫院。
司機去找停車位,紀辰蕭幫她將兩個孩子抱到了嬰兒車裏,推着上電梯。
越往霍盛庭的病房走,簡夕的一顆心就越忐忑。
一想起那天看見的情形,簡夕就痛得無法呼吸。
如果這次還是……
“紀先生,簡小姐。”夜楓剛好出來,一開門迎上兩人,打了個招呼。
簡夕透過他身後半掩的房門看了看,低聲問:“他……還好嗎?”
“先生一切都好。”夜楓語氣公事公辦。
他餘光掃見嬰兒車裏的兩個小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自從這件事後,爲擔心夜闌把這些事說漏嘴,霍盛庭已經直接讓她去接一個新任務去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簡夕心中輕顫。
滿懷希冀的眼神看着夜楓,讓人不忍心拒絕。
夜楓往後退了退,剛露出爲難的神色。
紀辰蕭調侃道:“你們霍先生這麼金貴?看兩眼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夜楓無語:“請進吧。”
一讓開,病房內的全貌便露了出來。
霍盛庭看上去就像是好了許多,面色也正常了,有着健康的光澤。他穿着一身休閒服,渾身懶洋洋地坐在窗邊,手裏筆記本處理公務。
這本應當是很美好的一副畫面。
英俊疏朗的男人,專注而迷人。
窗外錯落的光線淡淡灑進來,像是給這副畫永恆定格一般,一陣陣熱浪在簡夕心中激盪。
“盛庭……”
輕顫的聲音不受控制,先一步說了出來。
簡夕朝着他看去,腳下的步子剛邁出來,就停住了。
霍盛庭身邊有人。
剛剛是被夜楓擋了一下,剛好卡在了視野盲區。
何青青已經脫下了白大褂,一身清純俏皮的裙子,在開着暖氣的室內,捧着一本英文原著,安靜地坐在霍盛庭旁邊看着。
曾幾何時,那個地方,坐在霍盛庭身邊的人,是簡夕。
簡夕坐姿經常不標準,霍盛庭忙着工作,總要拿餘光看她,偶爾是喂兩顆葡萄,偶爾是湊過來看她讀到了哪一頁。
那時候霍盛庭還會調侃,自從簡夕坐在他身邊,工作效率都下降了一般。
回憶起往事,簡夕心中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們兩人光是坐在那,歲月靜好,宛如一對璧人。
“盛庭,你有客人來了。”還是何青青先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擡眸看了一眼。
她嗓音清脆,乾淨清純的臉上,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簡夕。
簡夕站在原地,身形筆直,強撐着自己不要表露出任何脆弱的痕跡。
烏黑的雙眸死死地盯住那個忙碌的背影,簡夕看見,他轉過頭來了。
四目相對,霍盛庭皺着眉,眸裏有着冷意。
“夜楓?”他渾身氣勢不怒自威。
夜楓忙道:“是紀先生……”
霍盛庭面無表情:“我說過,我現在只想清淨不想見任何人。”
“是。”夜楓恭敬低頭。
這話落在耳朵裏,簡夕心間像是被人用刀割一樣的疼。
一旁的紀辰蕭扶住了她,略帶怒意的眸看向霍盛庭:“你們還沒離婚!”
經過上一次,紀辰蕭實在是看不了簡夕那樣受傷的眼神和絕望的模樣,和霍盛庭說好,不能再用那個小護士何青青來刺激她。
但現在,霍盛庭沒有履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