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廳裏,賓客們沒有人留意到了這藏在黑暗中的齷齪。
他們推杯換盞,籌光交錯。
“簡夕小姐。”一個侍應生走過來,打斷了簡夕和查爾斯幾人的談話。
簡夕擡眸看去,侍應生眸光凝重,微微俯身,隔開一定的距離在她耳邊道:“凱瑟琳小姐讓您現在去樓上一趟。”
“……好。”簡夕心中思量着,一邊跟着他的步伐往上走。
二樓休息廳外廊鋪着厚重的地毯,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快要走到一個房間時,簡夕聽見了裏面傳來的女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嬌嚀,厚厚的房門都掩蓋不住裏面的聲響。
簡夕不由蹙眉,邁步經過了那個房間。
“到了。”侍應生在這扇門口停下,幫她輕輕推開門,
等簡夕進去後,他又體貼地關上。
房間內,凱瑟琳端莊的坐在沙發上。
“簡夕小姐,很抱歉打擾您雅興,不過有件很重要的事不得不通知您,你的丈夫出事了。”
“什麼?!”簡夕一愣,下意識尋找,“那他現在在哪——”
話沒說完,視線已經定格在了大牀上。
霍盛庭倒在雪白的牀單上,他臉色潮紅,雙脣卻乾涸發白,頭髮已經全被汗溼,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水裏撈起來一樣。
“盛庭!這是怎麼回事?”簡夕急忙跑過去,一把牽住霍盛庭的手,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時,神色一變。
她看向凱瑟琳:“他這是,被人下了藥?”
“是的,”凱瑟琳沒有含糊,“黑市上最流通也最少見的硬貨,我已經給他餵了解藥了。”
這種藥藥性非常裂,沒有人能憑藉自己的意志力抵抗藥性,最終都會淪爲慾望的奴隸。
中了這種藥如果不和女人發生關係,會對身體產生嚴重的損傷。
“剛剛我的人看見他和一個侍應生在衛生間起了衝突,我就讓人把他帶了過來。”
凱瑟琳眸光微沉:“看樣子他現在很需要人照顧,後面就交給你了”
“好……”簡夕真心實意道,“謝謝你。”
“沒事。”
這事對凱瑟琳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何況,對方還是故意在她的地盤上搞事,不做點什麼,也太對不起那些幕後黑手了。
“監控已經調取,相關人員也已經在查了,你可以放心,出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凱瑟琳似是想到什麼道:“這種藥很難弄到,渠道很隱祕,觸及一些權貴,我查起來多有不便,你還是回頭和你先生說吧。”
“好……實在是感激不盡。”簡夕再次道謝。
凱瑟琳讓她不用客氣,便轉身出去了。
房內一下只剩下了簡夕和霍盛庭兩人。
看着牀上有些痛苦的霍盛庭,簡夕立即撥出一個電話,找夜楓過來幫忙善後。
夜楓很快趕了過來,幫忙吧霍盛庭帶回了Y國購置的別墅。
霍盛庭的私人醫生宋韓川也跟着來了Y國,匆匆從住處趕了過來。
他仔細檢查過霍盛庭的身體後,鬆了一口氣:“沒有什麼大礙,喫一點安神的藥就好。”
簡夕發現霍盛庭腿上受傷了,應該是他爲了保持情形自己弄的。
“他的腿傷呢?嚴重嗎?”簡夕急忙追問。
宋韓川道:“我剛看了傷口,只是皮肉傷,已經消毒包紮,過幾天就好了。”
既然如此,簡夕鬆了口氣,可還是心疼不已。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讓夜楓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夜楓和夜闌一塊忙着照顧霍盛庭。
宋韓川對簡夕道:“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好。”簡夕心中一沉,應道。
兩人到了外面的客廳。
宋韓川開門見山:“夫人,我實話跟你說,先生之前的傷其實比看起來要嚴重,一直也沒得到很好的休息和調養。
現在又被下了這種猛藥,這種藥物不僅損耗身體,而且會傷害神經,先生體內的虧損特別嚴重,他必須停下來好好養傷了,否則到時候可能就……”
“會怎樣……?”簡夕的聲音都在顫抖。
宋韓川輕嘆一聲,想說什麼又改口道,“可能會減損壽命吧,你可要多看住先生,讓他少操心少受傷……”
宋韓川又說起了一系列注意事項。
簡夕一個字一個字地聽着,認真地記在腦海裏。
“夫人,千萬記住,先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否則……否則我也沒有辦法了……”宋韓川神情無比嚴肅。
霍盛庭有舊疾,非常棘手的那種。
宋韓川用了很多年,好不容易纔把他的病情控制住,復發的頻率越來越少。
上次復發還是他和簡夕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
那時簡夕爲了追查繼母沈凝霜的姦情,偷偷溜進了他們在酒店開的房間內,霍盛庭就是在那個房間的試衣間裏把簡夕給辦了,結果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麼。
這種病很可能和精神創傷有關係。
霍盛庭小時候被綁架過兩次,他曾經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被劫匪砍掉了腦袋,他也受到過非人的折磨。
他之所以會被霍家拋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時不時發瘋的病情。
霍盛庭每次發病,他就如同嗜血冷酷殘忍毫無人性的野獸,對誰都會攻擊。
霍家說是爲了他的安全,爲了不讓葉敬修懷疑他的身份,所以隱姓埋名養在鄉下,其實是對他的徹底失望和放棄。
霍天雷偷偷給霍盛庭找來醫生爲他治病,一治就是十幾年。
病情的復發是個不好的兆頭,而且復發後很可能會對之前的治療產生免疫,同樣的治療方法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
宋韓川很擔心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會引起連鎖反應。
到時候,霍盛庭會變成什麼樣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身體和精神都會受損傷。
這件事,宋韓川發過誓不告訴任何人。
況且霍盛庭一旦弱點被人發現就會成爲致命點。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簡夕神色凝重。
她又朝着大牀上的霍盛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的酸楚。
……
翌日,清晨。
雲甜甜還在睡夢中,她嘴角帶着笑,顯然高興極了。
陽光灑落,牀上的一雙人影都動了動。
一旁的男人打了個哈欠,從牀上坐起,朝着身旁的雲甜甜看了一眼。
他長相妖冶,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陰鷙氣息。
墨仟勾了勾脣。
“寶貝,味道不錯。”墨仟俯身,在雲甜甜的臉頰覆上一吻。
真沒想到撿了這麼個大便宜。
雲芳苓那個老妖怪,真以爲在他像只狗一樣任由她使喚?笑話。
黑市的權勢也不是她雲芳苓能隨便得罪的。
墨仟冷冷揚脣,不帶感情的目光在雲甜甜身上停了停,起身,毫不留情地穿衣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甜甜終於清醒。
昨晚男人的翻雲覆雨還印在腦海,雲甜甜臉頰燒紅,脣角帶着甜蜜的笑。
她翻過身,想要裝作不經意的摟住身旁的男人。
手一揚,驟然摸到冰冷的牀沿。
什麼意思?!
他走了?
雲甜甜一個激靈,立即從牀上爬起,不得不接受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的現實。
呵,以爲走了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麼?
霍盛庭想要喫幹抹淨走人,不可能!
雲甜甜迅速翻看藏在花瓶後的攝影機,那裏卻空空如也!
她又翻找了其他兩個地方,依舊什麼也沒有。
不,不應該……
雲甜甜有些急了,瘋狂的找了每一個角落,依然沒有。
怎麼會這樣!
她大腦嗡嗡,有些喪失理智,急忙打電話給雲芳苓,焦急的地將事情講了一遍。
“怕什麼!”雲芳苓訓斥一聲,故作淡定,心中卻想着是不是墨遷的藥除了什麼問題,也恨急了辦事不利的雲甜甜。
而面對晃神的雲甜甜,現在只能盡力安撫。
“別怕,先看看樓道里的監控有沒有拍下你們先後進入房間的視頻,再者,只要你有了霍盛庭的孩子,她不認也得認,知道嗎?”
“嗯……”雲甜甜急得淚眼婆娑。
她穩了穩身形,“我明白了。”
“乖孩子。”雲芳苓露出一個笑,“現在,你要耐心等着懷孕,到時候就能看見他們的婚姻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