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盛庭抽了張紙巾爲她擦眼淚和鼻涕,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的恐懼不像是隻是害怕輸液打針,她經歷過什麼?
簡夕擡眸看他,含着淚水的眼眸如水洗過的琉璃,清澈透亮。
“霍盛庭,這一世我只有過你一個男人。”她帶着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分外惹人心疼。
“嗯,我知道。”霍盛庭眸光深邃,低沉而鄭重的迴應。
明明已經猜到孩子是他的,可聽她親口說出來,卻還是被震動被歡喜填滿。
簡夕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他就這麼相信了?
不會追問到底?不要再做個親子鑑定?
頓了頓,簡夕繼續問:“那你爲什麼認爲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想到他剛纔那麼冷漠對她,她心就一抽一抽的疼,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委屈,彷彿下一秒就會哭。
霍盛庭心像被血管勒着,疼的他無法呼吸:“我……對不起。”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懷疑,他也感到抱歉。
簡夕愣愣的看着他,他居然真的懷疑過她。
雖然這已經比前世強太多了,前世的霍盛庭根本聽都不聽她解釋,更不會相信她的話。
簡夕本以爲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並且讓他相信會很難,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信了。
劇情不該是這樣的,簡夕感到非常焦慮不安,霍盛庭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相信她?
“你真的相信?”簡夕懷疑的問,“你是不是想先安撫我,然後伺機打掉我的孩子,再想方設法折磨懲罰我?”
霍盛庭臉色黑了黑,脣角微微下壓,是生氣的前兆。
這女人腦袋裏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狗血言情劇看多了?還是摔下樓把腦子摔壞了?
簡夕見霍盛庭沉默,以爲自己猜對了,頓時更加警惕。
她拿起牀頭的枕頭,一副對抗壞人的架勢:“你別過來!”
“孩子你不認沒關係,我保證以後絕不告訴他你就是他的父親,也絕不打擾你的生活,你別傷害他。”簡夕義正言辭道。
不告訴孩子的父親是他?絕不打擾他的生活?
霍盛庭只覺得眉心突突直跳。
在她心裏他就那麼渣,那麼不負責任?
“把枕頭放下,”他沉聲道,“不是你想的……”
話音未落,房門一下被推開。
護士端着醫用托盤道:“醫生說可以開始終止妊娠手術了……”
終止妊娠手術?轟隆隆……
簡夕驚恐而震驚的看向護士,又看向霍盛庭,臉上強撐的鎮定一寸寸皸裂。
“你果然是騙我!”簡夕憤恨道。
她顧不得剛剛虛弱的身子,起身就要下牀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霍盛庭臉色黑沉如水,上前想要阻止她:“別亂動,不是你想的那樣!”
簡夕哪裏聽他的,強行下牀,可腳剛着地,腿軟的就像棉花一樣,整個人朝地上摔去。
“簡夕!”霍盛庭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簡夕臉色慘白,手下意識的揪住了男人的領口。
她懵了兩秒,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舉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混蛋,放開我……”
霍盛庭黑沉着臉,任由她捶打,穩若泰山般一動不動,緊抿的薄脣如刀刃般冷寒。
他眸光犀利的看向護士:“誰讓你過來通知的?”
小護士發現走錯了房間,直接嚇哭了:“對,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我是……要通知隔壁房間的,對不起……”
簡夕驀得一怔,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
小護士嚇得抖如篩糠,手裏的托盤和托盤上的藥也跟着噼裏啪啦的抖動着。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值夜班累糊塗了,對不起!嗚嗚嗚……”小護士哭得忒慘。
簡夕怔怔的看向霍盛庭,她真的冤枉他了?
霍盛庭俊臉緊繃,一副快要被她氣死了的模樣。
簡夕弱弱的問:“你不是要打掉孩子?”
“我爲什麼要打掉自己的親骨肉?”霍盛庭冷笑着回答。
“你……真的相信我說的?”簡夕還是有些不確定。
“我不相信自己的女人,相信誰?”霍盛庭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看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簡夕傻眼了。
完犢子,剛纔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以霍盛庭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她慘了。
小.護士也不是故意弄錯的,沒必要跟她計較。
霍盛庭冷冷道:“還不走?”
護士如蒙大赦,兔子似的逃走了。
霍盛庭將簡夕重新放回牀上。
簡夕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臉色,鼓起勇氣,弱弱道:“對不起……”
霍盛庭瞪了她一眼。
看在她懷了他的孩子的份上,放她一馬。
簡夕訕訕,心虛的拍馬屁道:“我就知道英明神武霸道威武的霍總能猜到孩子是誰的。”
霍盛庭冷笑一聲,笑的簡夕頭皮直發毛。
但簡夕還是不放心,也許今天相信,明天有人說點閒話就不信了呢?
“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簡夕解釋,“你之前對我有多厭惡多憎恨,你應該很清楚。”
霍盛庭動作一滯。
簡夕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落寞:“如果當時就告訴你,我怕你會逼我打掉孩子……”
霍盛庭瞳孔微震。
所以她那個時候就喜歡他,打算留下他的孩子了?
簡夕繼續道:“我本想等我們之間的感情更牢固一些再告訴你,沒想到會發生意外,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任何猜忌,所以我們去做個親子鑑定吧。”
霍盛庭柔聲道:“不急,胎兒親子鑑定需要穿刺,你身體不好,會有危險,等以後吧,我既然相信你,便不會再被其他花言巧語迷惑。”
看着霍盛庭認真的神情,簡夕終於安下心來。
霍盛庭將她的碎髮別到耳後,帶着一絲誘哄道:“爲了寶寶的安全,你不要在簡家住了,般到我這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