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到了醫院。
簡夕陪着霍盛庭來到急診室。
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已經等在門口接應。
助理和護士準備好了醫用鑷子、注射器、麻醉劑、手術刀、消毒水、縫合用的針線等器具嚴陣以待。
醫生小心翼翼的爲霍盛庭脫下外套,血和襯衫已經糊到了一起,觸目驚心。
簡夕暗暗吸氣,這一下要是砸在她腦袋上,會不會死不知道,但肯定會破相。
“霍少,傷口裏有碎玻璃渣,我需要先把渣子夾出來,可能會有些疼……”醫生小心翼翼道。
“讓她來!”霍盛庭擡起黑眸,灼灼的看着簡夕。
霍盛庭知道傷口雖然看着可怕,但都是皮肉傷,也不深,死不了人。
接觸到他幽暗的目光,簡夕心驀得漏跳了一拍,這男人在生氣?
她怔怔的看向他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必須趕緊清理包紮纔行。
可霍盛庭就這麼幽幽的看着她,完全沒有讓別人動手的意思。
簡夕頭皮微微發麻,只能硬着頭皮上。
她接過醫生手裏的鑷子,腳步虛浮的走上前,還沒開始手心就已經出了汗。
“我……我不會打麻藥。”簡夕緊張道。
所以會很疼,還是讓醫生來吧。
霍盛庭波瀾不驚道:“不用打麻藥。”
簡夕深吸了口氣,頓了頓,才鼓起勇氣爲他處理傷口。
整個過程,簡夕只覺得比萬米長跑還要累人,每次不小心碰到傷口,她的心就會疼一下,彷彿每一次都在提醒着她,她有多愛這個男人,有多在乎他!
霍盛庭一聲不吭,甚至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只靜靜盯着窗戶上倒映出的她的身影,漆黑的瞳仁有深似海。
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拒絕他了。
介紹晚宴上她那句說到一半的話,其實是想說“我不同意”!
如此隆重的場合,就算欲擒故縱,也不必當着所有記者媒體的面說出。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真的不想和他訂婚。
她不是爲了當上霍家少奶奶不惜給他下.藥嗎?
她不是很喜歡他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拒絕他了呢?
是爬上他的牀得到了他覺得不過如此?
還是從那個紀辰蕭出現以後?
不管哪種可能,霍盛庭都無法忍受。
他暗暗握緊手掌,眸底燃燒起幽暗的火苗。
醫生縫合好傷口,小心建議道:“還是辦個住院吧,免得回家後傷口撕裂或者感染什麼的。”
安辰見霍盛庭沒反對,便去辦理住院手續了。
簡夕安頓好霍盛庭,靜靜的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陪他輸液。
霍盛庭流了很多血,有些疲乏的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燈光柔和的打在他俊美的臉上,一雙漆黑英氣的眉,高挺的鼻樑,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星辰般睿智犀利的眸子,薄脣緊抿,臉色微微發白。
這幅虛弱的模樣不但沒有損害他的男子氣概,反而更加英俊迷人。
少了平時的凌厲,多了一絲冷酷的溫柔。
簡夕看的有些癡迷。
心也跳的飛快。
他真是個妖精,重生一世,居然還是被他這幅皮囊給迷惑了!
簡夕用力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清醒些。
他救了她,就當是他還上輩子欠她的債吧!
她怕自己因爲感激,對他生出更不可控的情感,只好用這種近乎沒良心的想法麻痹自己。
簡夕目光落在他的脣上。
他的脣形很好看,性.感完美的弧度,讓女人看了忍不住想親上去。
只是他嘴脣很乾,有些起皮,可能是失血過多身體缺水造成的。
簡夕輕輕起身,倒了杯溫開水。
可男人並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簡夕猶豫了下,決定還是不叫醒他了。
她以前在電視看到過有人用棉籤沾水擦拭病人脣瓣,幫病人緩解口渴的。
於是,簡夕將杯子放在牀頭,找來棉籤。
她坐在牀邊,用棉籤沾了些水,附身輕輕的幫霍盛庭溼潤脣瓣。
然而,棉籤快要碰到男人的脣瓣時,她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握住。
簡夕嚇了一跳,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愕然擡頭,便看到那人那雙星辰般深邃的眼眸緩緩睜開……
四目相對的剎那,她的心狠狠漏跳了幾拍。
她愣愣的看着他,像是被他那雙黑眸攫住了心神。
心,跳的飛快,震耳欲聾。
大腦亂糟糟一片,恍然間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你幹什麼?”霍盛庭聲音有些沙啞的問。
“哦,我……我幫你擦擦嘴脣,”簡夕猛地清醒過來,“你嘴脣很乾,我……”
她慌張道,莫名心虛的厲害。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貪戀他的美色。
可看着他的眼睛,這話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餵給我。”他淡淡道。
“嗯?”簡夕沒反應過來,怔愣間,後腦忽然被一隻大手按住,脣瓣一涼,一雙脣便壓了上來。
她驚得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無限放大的英俊面孔。
他……在問她?!
霍盛庭似是不滿她的不專注,強勢的撬開她的貝齒,掠.奪着她的芬芳。
“唔……”
簡夕舌尖微痛,低低悶哼。
驀得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麼,簡夕氣惱的就要推開他。
霍盛庭卻在她之前鬆開了她。
“學會了嗎?”
“什麼?”
“如何餵我喝水。”霍盛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不知羞恥的話。
“……”
“不會。”簡夕氣結。
“需要我再教你一次?”他說着便扣住了她的手腕,黑眸深邃,大有來一場徹徹底底、認認真真的現場教學的意思。
“……”
簡夕心差點撞破胸膛跳出來。
“好好,我放開我,我總得先拿杯子喝口水吧?”簡夕好言好語道。
霍盛庭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要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謊。
簡夕心虛的要死,這男人彷彿能窺探到她的內心一樣。
就在她快要裝不下去繳械投降的時候,男人終於放開了她。
簡夕如臨大赦,剛一脫離魔抓立馬兔子似的逃竄開兩米遠。
她長長吐了口氣,得意道:“哈,你上當了,我纔不餵你喝,交換口水多噁心啊,你現在不是醒了嗎,可以自己喝了吧!”
“噁心?”霍盛庭眼光越發幽暗,英俊的臉上神色不明,聲音低沉道,“你確定?”
簡夕現在能跑了,當然不怕他:“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霍先生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喝水這點小事肯定難不倒您。”
“我數三下,你若不過來,後果自負。”霍盛庭一字一頓道。
簡夕差點忍不住哈哈大笑,受傷了還這麼囂張,Who怕Who啊。
霍盛庭薄脣翕動:“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