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聞言低聲道：“等立後大典一過，我就要回南疆了，珍珍年底生產，你放心不下，那就等她生產之後，你再去南疆找我。”
“恐怕要等到年後了。”白氏連忙說道。
大過年的，她總不能趕路吧？
“好。”陸震點了點頭。
他本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已經和白氏商量好了，便起身去後頭找他家母親了。
老夫人正在小佛堂唸經，陸震在上房等了好一陣子，才見他家母親過來了。
“母親。”陸震連忙上前行禮。
“你兒子就要成親了，你不在正院那邊幫你媳婦兒的忙，過來這裏做事兒？”老夫人望着兒子，皺眉問道。
陸震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家母親還真是有了孫兒忘了兒子。
“母親，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兒。”陸震說着，扶着自家母親坐了下來：“母親也知道，兒子現在管着南疆那邊的落雲城，皇上信任兒子，也器重兒子，將緊挨着落雲城的歸雲城和煙雲城也交給兒子來管，兒子肩上的擔子很重，便顧不得其他，將軍府那邊實在需要一個女主人來掌管一切，咱們陸家的規矩，男子無後方可納妾，兒子當然不能做對不起夫人的事兒，所以……”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老夫人便揮了揮手道：“你不必多言了，帶着你媳婦兒去吧，別學那些人，納妾管着後院，亂了規矩，這是要出大事的。”
“母親放心，兒子絕不會胡來，母親也和我們一塊同往吧，落雲城比起京城，雖然沒有這麼繁華，但也不錯，南疆那邊氣候溫暖溼潤，夏日裏比京城涼快，冬日裏比京城暖和許多，母親去了之後一定會很喜歡的。”陸震連忙說道。
“南疆之前一直是咱們陸家在鎮守，我年輕時候也曾隨你父親一塊前往，在那邊住了好幾年。”老夫人說着，不禁回憶起了從前的事兒。
“南疆是好，我也很喜歡，不過俗話說的好，落葉歸根。”老夫人擡起頭看着兒子：“我老了，說不定哪日就沒了，還是想留在京城裏，再說了……珍珍和承睿都在這邊。”
說白了，兒子和兒媳婦兒要去哪兒她不管。
孫兒和孫女是她的心頭肉，她每隔一段日子要是不見見他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我就和你實話實說吧，珍珍如今懷着雙胎，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安穩，這些日子我都要好好喫齋唸佛，請佛祖保佑她平安生產。”老夫人低聲說道。
“珍珍身子康健，一定會沒事兒的。”陸震連忙說道。
老夫人聽了之後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有個大姑姑，在你出生之前人就沒了，我也很少在你面前提，你恐怕已經記不得了，她十六歲出嫁，十八歲那年有了身孕，腹中懷了雙胎，咱們陸家……偶爾是有人生雙胎的，珍珍是陸家人，所以……”
“母親的意思是，大姑姑她……”陸震有些不敢往下說了。
他就珍珍這麼一個侄女兒，弟弟又過世的早，在陸震心裏，葉珍珍及其重要。
他要是不看護好這唯一的侄女，百年之後真的沒有臉面去見陸家的列祖列宗，沒有臉面去見弟弟陸深。
“生產的時候出了大事兒，兩個孩子，一個也沒有生下來。”老夫人說着緊緊捏住了手裏的佛珠：“那日我也去了，到處都是血……你祖母痛失愛女，鬱鬱寡歡，沒幾年也跟着去了。”
陸家因爲祖上就傳下來的規矩，男人四十無後方可納妾，加之男人們時常上戰場，和妻子聚少離多，所以陸家的孩子一直不多。
不僅孩子不多，還很少生女孩。
她婆婆當初疼女兒可是比疼兒子們更多的，稀罕的不得了。
“母親別太擔心，珍珍和別人不一樣。”陸震連忙安慰道：“珍珍身體底子好，又是神醫，肯定會提前準備好的。”
“嗯。”老夫人點了點頭：“你們放心的去南疆吧，京城這邊有我這老婆子坐鎮。”
“夫人和母親是一條心的，她也要等着珍珍生產後才願意去南疆。”陸震笑道。
老夫人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媳婦是個好的，你要好好對她，可別覺得自己現在管了三座大城，執掌四十萬兵馬，人就飄了，你已經是有兒子的人了，你如果敢納妾，我就敢去南疆動家法。”
陸震聽了之後有些哭笑不得。
“母親放心吧，這種事咱們陸家的男兒幹不出來。”
“時辰也不早了，你去忙吧，多幫襯你媳婦。”老夫人揮了揮手。
“是。”陸震應了一聲，笑着出去了。
等他走遠後，老夫人才看着身邊的老嬤嬤，低聲道：“我有些想珍珍那丫頭了。”
雖然一個月之前才見過，但這對老夫人來說，根本就不夠。
珍珍嫁到了皇家，嫁給了齊宥，齊宥對她如珠似寶，老夫人心裏十分安慰。
可嫁入高門也很麻煩。
盯着皇家的人多，盯着王府的人也多。
她不可能經常去看孫女。
“如果她可以認祖歸宗就好了。”老夫人嘆了口氣說道。
如果珍珍認祖歸宗了，那她就是珍珍的親祖母，作爲孃家人，雖然不能天天去看她，但十天半個月去一回，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珍珍也能來國公府坐坐，她們祖孫二人能見面的時間就更多了。
“老夫人放心，會有那一日的。”老嬤嬤連忙勸說道。
“就怕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已經入土了。”老夫人說着，眼中一片溼潤：“如果珍珍能認祖歸宗，哪怕老天爺讓我少活幾年，我也願意。”
一想到珍珍做了太子妃之後就要進宮去住，她見珍珍的時間更少了，老夫人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兒。
“我不管那麼多了，等珍珍生產的時候，我一定要去王府裏守着她。”老夫人深吸一口氣說道。
她現在每日都虔誠的喫齋禮佛，希望佛祖能夠聽到她的祈求，讓珍珍和孩子們都平安無事。
珍珍生產那日，她得去陪着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