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滿聽了之後臉色愈發蒼白。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
她現在是一日比一日虛弱，一天比一天差了。
“可還有救？”雲滿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當日用的落胎藥，藥性太猛，所以導致你出血過多，加之孩子和胞衣又沒有及時脫落下來。”葉珍珍說道此微微一頓：“死去的孩子和胞衣在你的胞宮內停留的時間太長，你的胞宮嚴重受損，所以你小產了好幾個月，依舊會出血，斷斷續續、淋漓不盡。”
雲滿聞言渾身都在顫抖。
“要想活命自然不難，我給你開個方子先調理着，讓胞宮恢復一些，把血止了，再用一些調養血氣的藥膳，就無大礙了。”葉珍珍低聲說道。
雲滿聽了之後長長鬆了口氣：“多謝王妃。”
“你先別急着謝我，我雖然能保住你的命，讓你恢復康健，但……你傷的可不止胞宮，女子有孕之時，孩子是在胞宮內長大的，這胞宮有損傷，會讓婦人難以受孕，當然了，婦人想要有孕，除了胞宮之外，其他地方也要康健，我與你說了你也不懂。”葉珍珍輕輕搖了搖頭道。
她師祖記載的那些人體臟器，連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很喫驚，其她人就更不懂了，不說也罷。
“王妃的意思是？”雲滿顫抖着聲音問道。
“你的命我可以保下，但你以後十有八九是無法受孕的。”葉珍珍低聲說道。
這毛病和簡姝當初差不多了。
當然了，這個羅三小姐的底子更好一些，所以沒有簡說那麼嚴重。
如果葉珍珍能悉心幫她調理幾個月，她能恢復個七八成，到時候只要努力一些，也能懷孩子。
可她憑什麼幫這個女人？
齊澈給的這個消息，只能保住這個女人一條命而已，葉珍珍當然不會多此一舉。
“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雲滿一下子跌坐在了羅漢榻上，眼淚奪眶而出：“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捨棄了那個孩子……”
葉珍珍沒有多言，起身便要去隔壁的書房開方子，沒想到還沒出門呢，就發現齊澈站在門外。
此時的齊澈，臉色也十分蒼白，可見方纔葉珍珍那些話，他全都聽到了。
“五弟妹，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讓她完全康復？”齊澈深吸一口氣問道。
如果他已經有了兒子，哪怕雲滿不會生也打大緊，只要他後繼有人就行。
可偏偏他只有幾個女兒。
“沒有。”葉珍珍淡淡的說道。
今日過來幫着羅三小姐治病，只是一個交易罷了，她只負責把人救活，不負責其他的。
“如果……如果我能付出更多的代價。”齊澈看着葉珍珍，沉聲開了口。
在他看來，葉珍珍不是治不了，而是自己沒有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昨日在靖王府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用那個消息交換了葉珍珍給雲滿治病的機會。
“哪怕王爺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沒用。”葉珍珍輕輕搖了搖頭：“以羅三小姐的狀況，能保住一條命已是萬幸。”
葉珍珍說完之後，帶着拂柳等人去開方子了。
等把方子開好了以後，她又去給那位冒牌的羅三小姐施針。
“要施針多久纔能有效？”雲滿看着葉珍珍，低聲問道。
“半個月。”葉珍珍說着便看向一旁的齊澈：“最近這半個月，請恭王送羅三小姐去靖王府施針。”
“五弟妹不能過來一趟嗎？”齊澈連忙道。
他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妥。
葉珍珍可是神醫，整個大康王朝都找不出一個人能在醫術上超過葉珍珍。
正因爲如此，想請葉珍珍看病的人太多了，可葉珍珍一般是不會去替人看診的。
關鍵葉珍珍的身份不止神醫這麼簡單，她還是靖王妃，不是他們能使喚的。
讓葉珍珍每天都跑一趟，還要整整跑半個月，是有些不妥。
“羅三小姐的身子實在不好，虛弱的很，很怕出去外頭吹風，所以……”
還不等齊澈把話說完，葉珍珍便打斷了他：“王爺，惜妃娘娘也病了，若不是爲了幫羅三小姐治病，我今日已經去十里荷塘了，因爲要兼顧羅三小姐，我只能請人把惜妃娘娘接到靖王府，惜妃娘娘是長輩，我得守在她身邊好好照顧纔是，只能委屈羅三小姐每日跑一趟靖王府了。”
葉珍珍都這麼說了，齊澈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忙抱拳道謝：“那就多謝五弟妹了，到時候本王一定每日準時把羅三小姐送到靖王府。”
“藥方已經開好了，照方抓藥即可，這藥需連着喝一個月，藥雖然很苦，但效果卻不錯，羅三小姐好好喝藥吧。”葉珍珍說完之後便打算告辭了。
“靜姝，送客。”齊澈連忙吩咐道。
“是。”靜姝應了一聲，立即送葉珍珍她們出去了。
齊澈看着躺在牀榻上的雲滿，輕輕嘆了口氣，坐在她身側，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雲滿，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只要人還活着，就有希望，你是習武之人，等身體調養好，沒有性命之憂後，可以繼續習武，過兩年再請葉珍珍幫你把把脈，看看恢復的如何，或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王爺也說了……或許，是啊，或許……”雲滿說着便坐起身來。
因爲身子太虛弱，她又用力過猛，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
“雲滿。”齊澈連忙抱住了她。
“報應……都是報應。”雲滿緊緊咬住了牙：“我們南疆人從古到今都有個習俗，只要有了孩子，那必須生下來，除非這孩子和自己沒有緣分，中途自己沒了，我們南疆人是從來不會用落胎藥的，可我偏偏……偏偏捨棄了那個孩子，是我不要他，所以老天爺才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我果真是遭報應了。”
“別這麼說，本王知道你傷心難過，本王也很難過，是本王不好。”齊澈顫聲說道。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選擇這個孩子，不選擇親王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