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宮住？”皇帝聽了惜妃的話後，十分喫驚。
“是。”惜妃輕輕點了點頭，她本不屬於皇宮，被困在這個地方十七八年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不行，朕不答應。”皇帝緊緊皺眉：“十里荷塘雖然離京城很近，可畢竟不如宮裏好，你若去了那裏，安全也得不到保障，還是留在宮裏吧。”
惜妃聞言擡起頭看了皇帝一眼，並沒有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今日有皇上喜歡喫的八寶鴨、炙羊肉，皇上留下來一塊用午膳吧。”宸貴妃笑着說道。
皇帝也沒多言，自己去外頭坐下了。
“姐姐，我宮裏還有些事兒，就先回去了。”惜妃看着宸貴妃，低聲說道。
“你……”宸貴妃欲言又止。
“姐姐不用爲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惜妃說完之後，帶着雪林離開了。
皇帝的心情不好，衆人都看得出來，除了宸貴妃以外，葉珍珍和齊宥都保持了沉默，匆匆用完午膳後，就帶着孩子出宮了。
“你別擔心，父皇對你母親很好，不會把她如何的。”馬車上，齊宥握着葉珍珍的手，低聲說道。
葉珍珍輕輕頷首：“其實，上次在十里荷塘，母親就和我說，她不想回宮，想一直留在那邊，沒想到她居然會當衆說了出來。”
“她好歹是父皇的妃子，想出宮自己住，實在太難，從前並沒有這樣的先例。”齊宥低聲道。
兩人低聲說着話，沒多久便到了靖王府。
“王爺和王妃回來了。”張嬤嬤親自迎了出來，低聲道：“康和郡主過來了。”
葉珍珍聽了之後，連忙和齊宥一塊回了正院。
“五舅舅、舅母。”陳妍光快步從花廳走了出來，笑着行禮。
一個半月不見，陳妍光似乎長高了一些，也長開了許多，整個人瞧着明豔動人，已經沒有小女兒家的稚氣了。
“你怎麼過來了？”齊宥低聲問道。
“瞧五舅舅這話說的，好像我很討人嫌似的。”陳妍光白了他一眼，拉着葉珍珍的手笑道：“你們出去這麼久，我好久沒有見到舅母和小惇兒了，很想你們，得知你們回來，我自然是要過來瞧瞧的。”
“你和方繼堯的婚期定下來了嗎？”葉珍珍看着陳妍光，笑着問道。
陳妍光聽了之後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她畢竟是精心養大的貴女，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低聲道：“有好幾個日子都不錯，我母親希望我儘快出嫁，想把婚期選在明年五月，可……我一想到五姨母要八月纔出嫁，就覺得不能比她還在，我若是五月嫁人，太不合適，後來便和母親商議了一番，定在了明年十月。”
用她家母親的話說，五姨母是二嫁，她雖然是外甥女，是晚輩，也沒必要忌諱什麼，但陳妍光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母親的身子雖然比過去好了許多，最近也不怎麼咳嗽了，但她的病畢竟斷不了根兒，所以，母親總想着早日把她嫁出去，也好安心一些。
這些陳妍光都知道。
“定下來就好，還有一年的功夫，可以好好準備嫁妝了。”葉珍珍笑着說道。
陳妍光聽了之後，嘆了口氣道：“舅母是知道的，我從前被寵壞了，女紅什麼的，一竅不通，肯定不能自己繡嫁衣，這麼一想，我好像也沒有什麼需要做的。”
葉珍珍聽了之後笑了：“雖說，女子出嫁，要自己親手做的東西不少，但很多世家貴女，幾乎都對女紅不精通，只是會一些罷了，說起來，我的女紅也很差。”
陳妍光聽了之後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在他她心裏，葉珍珍特別特別的厲害，好像沒什麼不懂，沒什麼不會。
“快進屋吧，我這次去了一趟玉雪山，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葉珍珍一邊說着，一邊拉着陳妍光進屋了。
除了那邊的一些特產之外，葉珍珍還準備了兩份香膏香粉給她。
……
芳華宮裏，惜妃一遍一遍梳着自己頭上的青絲，臉上滿是愁容。
“娘娘別急，您再找機會好好勸勸皇上，一定能夠得償所願的。”雪林站在惜妃身後，低聲說道。
“之前，我以爲自己的女兒死了，心灰意冷，把自己關在這芳華宮裏，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又中了蠱毒，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不說，全身長滿了褶子，頭髮也花白了，宛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人，沒想到，蠱毒解了之後，又用了珍珍給的藥丸調養身體，竟也有好起來的一日。”惜妃說着，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你看，之前我還有一些白頭髮，服用了珍珍給的培元丹後，那些白頭髮也徹底沒了。”
“娘娘本來就還年輕，之前生了華髮，也是因爲中毒的緣故，這兩年身體養得好，自然就恢復了。”雪林柔聲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珍珍的功勞。”惜妃說着，嘆了口氣：“雪林，你自幼便在我身邊伺候，當初我和夫君成親以後，便想着給你物色個好人家嫁了，沒想到……你卻和我一塊困在了這宮裏，把大好的年華都蹉跎了，是我連累了你。”
“娘娘。”雪林連忙跪了下去，顫聲道：“您別這麼說，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您分開，哪怕奴婢當初嫁了人，也會回去伺候您的。”
“你父親母親雖然已經不在了，你的兩位兄長卻已經做了祖父，等出宮之後，你跟我住在一塊也行，亦或者……和他們住在一起，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安度餘生。”惜妃笑道。
“娘娘。”雪林感動不已，顫聲道：“奴婢的確想偶爾見見兩位兄長，但奴婢是不會離開娘娘的，娘娘去哪裏，奴婢就去哪裏。”
“好。”惜妃笑着點了點頭，柔聲道：“派人去請皇上過來吧，我再和他好好說說。”
“是。”雪林應了一聲，連忙親自去請皇帝。
惜妃讓小宮女進來伺候，把她這滿頭青絲仔仔細細綰成了髮髻以後，雪林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