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嬤嬤交代了，哪怕真的是那個叫雲滿的女人，她也得裝作不認識，不然小命不保。
父親就是爲了那個叫雲滿的女人，親手掐死母親的。
年紀小小的她，已經將這仇恨深深記在了心裏。
“胡說什麼？父親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和茹兒？”齊澈說着，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臉色卻有些不大好。
不過是兩個丫頭片子罷了，他府裏還有兩個庶女呢，女兒有什麼好稀罕的？
他就指望這雲滿嫁過來之後給他生兒子了，對於這些女兒們，齊澈並不在乎，哪怕是兩個嫡出的女兒。
有云滿在，他以後不缺兒女。
孫氏生的這兩個女兒，都長得有些像孫氏，他瞧着便覺得心裏有些不喜。
可沒有想到，父皇對着兩個小丫頭還挺上心的，不僅將年幼的她們冊封爲郡主，還從宮裏派了兩個教引嬤嬤來教她們規矩，最近又指派了幾個女官來教她們讀書。
那些人只聽父皇的話，他若是對這兩個丫頭片子不好，父皇那裏，他可無法交代。
好好的哄了女兒一番後，齊澈本來要把她送走了，沒想到齊萱卻笑道：“我要和父親捉迷藏。”
她說完之後便跑到屏風後頭，假裝要去躲起來。
齊澈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啊……”齊萱看着躲在屏風後頭的年輕女子，忍不住尖叫一聲，彷彿被嚇到了一樣。
齊澈一把將她揪了出來，叫了小廝進來，沉聲道：“送郡主回她住的院子。”
“父親父親，我不想走。”齊萱臉色有些蒼白，連忙大聲說道。
齊澈以爲她被自己嚇到了，強忍着心中的憤怒，擠出一絲笑容道：“屏風後頭的人，是父親的暗衛，父親有話要和她說，是十分要緊的話，小孩子不能聽，你先回去，晚些時候父親過去陪你和妹妹用膳，可好？”
齊萱聽了之後臉色才和緩的一些，連忙點了點頭：“好，我等着父親。”
看這齊萱跟着小廝一蹦一跳的出去了，齊宥才鬆了口氣。
“我就說了，不能跟你來王府，你偏偏要讓我來，現在該如何是好？我已經被你女兒看見了。”雲滿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一臉不高興道。
“她只是個小丫頭，很好哄的，不必在意。”齊澈說着，伸手抱住了雲滿：“你再留一會兒，等會兒本王送你回羅家。”
現在的雲滿，可不是從前的南疆聖女，她如今的身份是羅家的三小姐羅婧，是內閣首輔羅勉與其嫡妻馬氏所生的嫡女，身份尊貴着呢。
“好。”雲滿也沒有多遠，輕輕點了點頭。
……
齊萱蹦蹦跳跳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後，趕緊進了屋，把肖嬤嬤拉了進去。
“嬤嬤……我看到屏風後頭的女人了，那一日，父親和母親就是爲了她才起了爭執，父親就是爲了想娶她才殺了母親，我看見了，就是她。”齊萱說着，緊緊捏住了小拳頭：“就是那個叫雲滿的女人。”
“郡主，你沒有大吵大鬧吧？”肖嬤嬤心都提了起來，連忙拉着齊萱的手，低聲問道。
“沒有。”齊萱搖了搖頭：“我記着嬤嬤的叮囑，什麼都沒說。”
“那就好，那就好。”肖嬤嬤說着，緊緊抱住了齊萱：“郡主，快些長大吧，只有你長大了，才能替王妃報仇，至於現在……我們只能忍着。”
讓小小年紀的郡主便揹負着這樣大的仇恨，肖嬤嬤心中很是不忍。
可誰讓郡主當初親眼目睹王爺掐死王妃呢？
這樣的仇恨，郡主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而她？身爲王妃的乳母，她也要爲王妃報仇。
哪怕無法殺了王爺，也要殺了那個叫雲滿的女人。
畢竟，王爺是被那個女人迷暈了頭，才和王妃離了心，甚至對王妃痛下殺手。
這一切，都是被那個女人蠱惑的。
“郡主，這件事誰也不要告訴。”肖嬤嬤在齊萱耳邊低聲說道。
“嗯。”齊萱點了點頭，瞬間淚流滿面：“嬤嬤放心，我誰也不說，等我和妹妹長大了，我們會替母親報仇的。”
肖嬤嬤聽了之後，眼淚也撲簌簌往下掉，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還記得你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冉兒嗎？”
齊萱聞言抹了抹眼淚，輕輕頷首：“記得，冉兒姐姐對我們可好了。”
“她那日被王爺下令仗斃，被丟到了亂葬崗，後來……尚存一口氣的她被靖王側妃葉氏給救了下來，養了兩個多月，如今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只不過，一雙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她昨兒個派人送信回來，我偷偷出去見了她一面。”肖嬤嬤說到此，壓低聲音道：“郡主，冉兒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人也忠心耿耿，那日若不是爲了請葉側妃救咱們王妃，王爺也不會下令將她杖斃，她險些丟了性命，如今找了回來，咱們也得給她一條活路纔是，不如……把她安排到王妃的陪嫁莊子上去吧。”
齊萱到底是個孩子，很多事兒都不懂，她很依賴肖嬤嬤，便點了點頭：“好，我聽嬤嬤的。”
“郡主放心吧，嬤嬤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護着你和小郡主的，嬤嬤會看着你們長大，看着你們親手替王妃報仇。”肖嬤嬤抱着齊萱，含淚說道。
王妃孫氏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說句大不敬的話，肖嬤嬤是把蘇氏當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
她當初生下孩子後不到一個月，孩子便夭折了，婆家太窮，尚未出月子的她便出門討生活，沒想到卻暈倒在了路邊。
是孫家的夫人把她救了回去，讓她給小主子做了乳母，她在孫家一待就是十幾年，然後又作爲陪嫁嬤嬤，跟着小主子來到了恭王府。
她是親眼看着小主子從少不更事的姑娘家成長爲恭王府的王妃，和王爺也算琴瑟和鳴。
誰又能想到，王爺居然會被其他的女人迷暈了頭，對王妃痛下殺手呢？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替王妃護好這對女兒，等着她們長大，爲王妃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