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這個是豬肚綠豆湯，你偶爾喝一小碗，可以清胎毒的。”惜妃說到此，臉上滿是笑容，柔聲道：“我當初懷你的時候，臨近生產那兩個月，偶爾會喝一碗這個湯，你生下來後沒有起疹子，皮膚也好。”
惜妃說完之後愣住了。
葉珍珍也愣住了。
“不是，本宮的意思是……”惜妃想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母妃，不礙事的，四周吵鬧，別人聽不見。”葉珍珍輕咳一聲道。
殿內有歌姬在高歌，絲竹之聲不斷，惜妃剛剛和葉珍珍說話的時候，是在她耳邊說的，旁人是聽不到的。
“好，你多喝兩口。”惜妃有些激動道。
她雖然不能和女兒相認，但能這樣名正言順的關心女兒，她真的很開心。
“靖王側妃喝的湯似乎和我們的不一樣。”等歌姬退下後，殿內恢復了清淨，淑妃纔看着葉珍珍，笑着說道。
宮中宴飲，每個人的菜色都是一樣的，所用的碗和盤子也是一樣的。
葉珍珍面前多了個暗紅色的小碗，淑妃又是出了名的愛管閒事，自然要問一問。
“豬肚綠豆湯，去除胎毒的。”惜妃淡淡的說道。
“那這個我們的確不能喝了。”淑妃笑道，然後又看向一旁的安王妃雲氏：“安王妃開始喝除胎毒的湯水了嗎？”
雲氏今日來赴宴，也是強撐着來的。
外頭近日傳言頗多，甚至有那缺心肝的人，說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死了，她如今是假裝有孕，簡直氣死她了。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出現在衆人面前一回，讓流言不攻自破。
今日惜妃宴請衆人，對她來說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哪怕她此時臉色不大好，卻因爲有胭脂的遮蓋，不大明顯。
“回娘娘的話，太醫說可以喝了，只是我不喜歡豬肚的腥味兒，所以一直沒有喝。”雲氏低聲說道。
“不喜歡豬肚的味道，也可以喝別的湯水除胎毒，比如玉米連須湯、綠豆海帶湯，只是我皇家多用豬肚綠豆湯。”淑妃笑道。
她是生養過孩子的人，自然知道這些。
她家兒媳婦蔣氏當初有孕的時候，她特意命人，等孩子在腹中七八個月的時候，就可以偶爾喝一點豬肚綠豆湯了，結果蔣氏早產了，根本沒有來得及喝那些湯。
“是，多謝娘娘掛懷。”雲氏笑着道謝。
她的確不喜歡豬肚綠豆湯的味道，可正如淑妃所說，皇家慣用這個湯了，她若是喝別的，反而不大好。
大家用慣了的，其實才是最安全的。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雖然這一胎懷的極其辛苦，她最近爲了保胎，一直臥牀靜養，腿都腫了很高，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是個男胎，生下來之後，他們一家子都會水漲船高，她家王爺之前犯的錯，皇上也會既往不咎，雲氏就覺得自己受的罪都是值得的。
所以，哪怕不喜歡豬肚綠豆湯的味道，她以後也會忍着喝一些的。
“惜妃妹妹只給葉側妃準備了，沒有給安王妃準備嗎？”淑妃見雲氏似乎有些心動了，隨即笑着問道。
“熬了一罐，還有不少呢。”惜妃說完之後，對一旁的宮女吩咐了一聲，很快便有人給雲氏盛了一碗湯來。
站在雲氏身邊的丫鬟先用銀針試毒，又嚐了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讓雲氏喝了。
這也是宮中的規矩，只要是入口的東西，都要先用銀針試毒，然後由嘗膳的太監或者宮女先用，過一會兒確定沒事之後，主子再用。
這麼多年來，宮裏還從未出現過投毒的事兒呢。
葉珍珍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繼續喫着宮女們端上來的東西。
大家喫的差不多時，宮女們端了西瓜上來。
“這是南邊送來的西瓜，個大皮薄，特別的甜，和咱們京城附近種出來的不一樣，大家多喫一些。”惜妃笑道。
衆人笑着頷首，拿起便喫。
“珍珍不喫嗎？”惜妃見葉珍珍沒有拿，忍不住柔聲問道。
“回母妃的話，女兒方纔喝了除胎毒的湯水，湯水有些寒，西瓜也是涼性的，不宜一起喫，免得等會兒腹痛、腹瀉。”葉珍珍笑道。
惜妃聞言臉色一變，連忙去看雲氏，卻見雲氏已經吃了一小塊了。
她連忙吩咐人去把雲氏桌案上的西瓜給撤了下去，還解釋了一番。
雲氏自然是不懂這些的，但是她身邊的嬤嬤是她有孕之後特意找來的，很懂藥理和食物相剋那些門門道道。
她忍不住轉過頭瞪了那嬤嬤一眼。
“王妃，奴婢瞧着您最近都愛喫西瓜，想着喫幾塊也不礙事，所以就沒有攔着了。”嬤嬤嚇了一跳，連忙低聲解釋道。
事實上，食物相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葉珍珍只是太懂這些了，平日裏就會下意識的忌嘴。
衆目睽睽之下，雲氏也懶得呵斥那嬤嬤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接下來她倒是什麼都沒有喫，只是喝了一點兒溫水。
“扶我去更衣。”坐了沒多久，雲氏轉過頭對身邊的人說道。
“是。”大丫鬟綠竹應了一聲，連忙跟着那嬤嬤一起扶着雲氏往外走。
雲氏因爲長期臥牀靜養的緣故，長胖了許多，肚子也很大。
她最近這些日子，只要尿急的時候便有些憋不住。
有時候甚至有一點點失禁。
偏偏她身子重有些走不動，等她到了偏殿的恭房時，已經覺得兩腿之間有一股熱流出來了。
要命的是，她覺得自己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了。
“快些。”雲氏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過去，好不等綠竹等人幫她把裙子和褻褲褪下去，她便覺得自己忍不住了……
聞着那股子臭味兒，雲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腹瀉了。
雖然最近總愛腹瀉，但還是第一次憋不住。
“王妃，不要緊的，奴婢們等會伺候您更衣。”綠竹一邊說着，也不怕髒，連忙幫着雲氏坐到了恭桶上。
等雲氏坐好了，綠竹想出去洗手時，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血。
這不可能是她的血，那自然是她家王妃的。
“王妃……”綠竹嚇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