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潘門歸問道。
李樂點點頭：“有點。”
但只要他願意培養，大部分人都可以從沒用變成有用。你看林茵一開始不也是個小廢物蛋嗎？
所以李樂通常不看隊友多強，只看他的性格靠不靠譜。
“咳咳咳……”面色蒼白的潘門歸乾咳兩聲，吐出肚子裏的血水：“老大，我都快死了，你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好吧，你很有潛力，而且會開車。”李樂嘆氣，努力找出了兩個潘門歸的優點。
潘門歸笑了起來，然後一直乾咳着，抓住李樂的手臂也慢慢鬆開。
他還打算說什麼，卻不知是想起上次已經說過遺言了，還是真的沒了力氣。總之，潘門歸沒有再開口，就這樣慢慢失去意識。
他的屍體迅速乾癟下去，血液匯入水流中，不知流向何方。
“唉……”李樂嘆氣，“至少還能留下幾句遺言吧。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錯了。真的不錯了。我會去找你姐，還有那個什麼小柔的。”
孫靈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潘門歸死去。她沒說什麼，只是用幽靈槍拄着身體，勉強站起來。
然後她糾正李樂的話：“是小麗。”
上次潘門歸說的遺言內容他們還記得。或者說是當時在車頂偵查的孫靈還記得。
這種情況也不可能說找地方把潘門歸埋了。一對衣服爛了大半的男女只能朝儘量遠離血水的溶洞內部走去。
“你還問我爲什麼把他們放走？”紅的主體在另一個巖洞中聚集成型：“兩個牛皮糖一樣的東西，嚼又嚼不爛，淹又淹不死，而且那兩個海神之印對我的用處又不大。我憑什麼和他們打個你死我活？”
“我們的交易只限於保護你的蟲卵！別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不是你的狗！”
血水泛起浪花，紅似乎很生氣。
但它很快就平靜下來，對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意志說道：“你什麼時候去找老樹？那個蠢貨似乎對人類報有一定善意？知道原因麼？”
“這樣啊……你們慢慢打吧，沒事別來找我。除非你拿到了那天那個海盜的神之印。”
隨後，紅陷入沉寂。
一隻小飛蟲在血水中淹死，屍體迅速乾癟，浪花將其衝到岸邊，像是挑食的孩子吐出生薑。
林茵沒有暈太久，在車剛剛開走沒幾秒後就從雷電的麻痹狀態中恢復。
她剛要對楊琪欣動手，卻被對方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打斷：“你衣服上李樂留下的精神力印記還在嗎？”
“還在。”林茵稍微鬆了口氣，這說明李樂沒死。
楊琪欣繼續說：“剛纔他有叫你過去嗎？剛纔你過去就能幫到他嗎？”
這個，多半不行。李樂都被抓進去了，林茵估計自己就算上去也屬於白給。但對於楊琪欣逃跑的事情，她依舊錶示憤怒。
“之前孫靈用幽靈狙擊槍看過，紅色液體的核心在山體中央，舊龍潭那邊有入口。”楊琪欣繼續說：“我已經有去把他們救出來的辦法了。”
一套說辭下來，成功消除了林茵的敵意與憤怒。
她鬆了口氣。要是林茵真和自己動手，楊琪欣還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
反正現在她肯定打不過林茵。
剛剛獲得雷電能力，楊琪欣的戰鬥技巧和經驗都急需磨練。除非林茵把女祭司牌和魔術師牌借給她。
不過，這傢伙滿打滿算也不過五級頂尖而已——黑輻射的速成優勢明顯，李樂到五級也花了一個多月。
現在李樂很後悔沒有把塔和倒吊人帶在身上。說起來，這種能拆分開的寄魂武器還挺少見的。
他的衣服在慢慢復原。
這也是寄魂強化過的東西，在臨海市買的。沒什麼防禦力，效果就是能變形和自動修復、清潔。外加一些保暖效果。
對李樂來說很好用，不至於隨隨便便就衣不蔽體，防護能力不重要。其他人就算要穿寄魂強化的衣服也肯定會選擇防禦力比較強的。
但現在，李樂脫下這件有很多口袋的外套，把它給孫靈披上。
“謝謝。”孫靈現在是衣不蔽體又被寒風吹得十分虛弱，很需要這件衣服。
“不客氣。”李樂遠離血水之後，蹲到岸邊開始扣自己的喉嚨，哇哇吐出一大堆紅色的液體。
孫靈思索片刻，等他吐完也學着他的樣子，吐出腹部的血水。
比較奇怪的是，被吞下去之後血水就散失了腐蝕性和活動能力。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危害，但能吐出來就儘量吐出來肯定沒錯。
身上其他東西都掉光了，就剩幾個武器。彈藥還有限。
“我之前用狙擊槍看見過血水的核心。”孫靈忽然說：“這些都是一整個生物。子彈打不穿，我只能看見有類似腦組織的東西在那個方向。”
李樂感知了一下，“黑輻射也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那邊，起碼有幾十塊黑石，或者一個生命之印。不過黑石成爲生命之印後未必還會產生輻射……
“我想不到該怎麼對付這個怪物。”孫靈有些泄氣。
“楊琪欣說不定可以。”李樂說：“幸好她剛纔沒過來。現在還有機會——而且，這個怪物多半也想不到辦法對付我們。”
真是可惡啊，我包裏那些東西價值挺高的。還有小潘，隊友一場，可以報仇就一定要報啊。
他對自己的隊友一直很好，無論是臨時組隊還是長期相伴。向來是公平分配戰利品，盡力援助。如果隊友死了也會盡力去完成對方的遺願和爲其報仇。
這是獵人的守則。特別是不屬於任何勢力的流浪者。他們能依靠的只有身邊的隊友。
所以誰都願意和李樂這樣的人合作。
孫靈也感覺到了黑輻射的影響。
她的面色有些微紅，腹部發出咕咕的叫聲。
洞中有風吹過，讓孫靈保持着清醒。
“你用狙擊槍找路。”李樂同樣感覺身體有些燥熱和飢餓。但他已經習慣壓制這些慾望了。
可長期壓制也不是個事，總要想辦法解決。
幸好這裏光線暗，大家都看不清。
只是不知道，潘門歸的屍體會在這個無光的角落中待多久？或許，永遠都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時候吧。
想他一樣隨意死去的人，這個時代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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