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月冰冷的目光如同寒江水掃向搖籃上的三胞胎,也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有靈性,嘴一撅,嗚哇地大哭了起來。
“……真礙眼。”杜江月皺眉,心情更煩躁。
也許是因爲當年江遙懷了顧深御的孩子並且生下來的緣故,讓她從那時候開始,看小孩子就不順眼,心生惡感。
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的出現而毀了她多年經營的一切,誰都不可以,如果誰成爲了他的的阻礙……那麼休怪她不客氣!
這時,顧婭忽然跑了過來,四處張望:“媽,爸呢?”
杜江月回過神,對她笑了笑:“不是喝醉被保鏢扶回車子上了麼?”
顧婭還在四處張望:“沒有啊,我剛剛去看,可沒有看到他人了,他們說爸在車子裏待了一會,說自己清醒了,沒事了,就回宴會里了。”
杜江月臉上瞬間佈滿寒霜:“……什麼?”
“他,他不是喝醉了嗎?他去哪裏了?”顧婭在宴會里看不到自己爸爸,瞬間急了,“我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他喝醉的狀態下,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杜江月氣得渾身發抖,氣差點都喘不過來,雙眼猩紅:“他絕對是去尋找那個賤人了!!”
“什麼?”顧婭一愣,“媽你說誰?”
“快,快!”杜江月氣得胸膛起伏不定,差點都站不穩,扶住旁邊的桌子,“趕緊去找他!!”
她要殺了江遙那個賤人,她要殺了他!!
絕對要殺了他!!
這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皎潔的月光照到的角落裏,衣服散落了一地,兩道影子也在朦朧的月色裏逐漸模糊,分不清。
直到一陣陣刺耳的鈴聲起伏不定地響起,秋風才被拉回神,紅着眼睛顫聲道:“……手,手機響了。”
他想咬住自己的手,卻被男人握住,放在嘴邊親了親,然後壓在了枕頭上,吻着他的嘴脣喑啞道:“……別管。”
“……”秋風眼睫輕顫,耳垂通紅得彷彿能滴出鮮血,渾身滾燙通紅得好像從火裏撈出來一樣。
男人盯着他失神了片刻,佈滿血絲猩紅的眼裏,難得浮現一點笑意:“……阿遙,你全身都好燙。”
原本就渾身發燙不敢看他的秋風,彷彿因爲他這一句話而點燃沸騰起來,羞恥得恨不得蜷縮起來。
而外邊,已經亂成了一團。
杜江月找不到他人,差點瘋掉,去逮住常樂詢問了秋風所在的房間,常樂有所顧慮,沒有告訴他,還胡亂說了一個沒人的房間的。
當杜江月推開門找不到的人瞬間,氣得發抖:“該死的,該死的!!指定是顧深御把人帶走了!!”
杜江月氣得滿臉漲紅,又帶着她的人風風火火離開,剩下常樂一臉茫然,輕輕戳了戳旁邊的封祈雁:“她,她怎麼了?看着好可怕的樣子。”
“不知道,”封祈雁抱着他揉了揉了,“老公不見了,急了。”
常樂有點擔憂:“顧總沒事吧?”
“……”封祈雁擰緊眉頭,“他一個老大男人的,還能有什麼事?可不要藉着發酒瘋再去非禮別人就不錯了。”
“……”常樂想起宴會的事,“別亂說話!”
他不放心秋風,又拉着封祈雁悄悄來到秋風的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貼近的瞬間,常樂彷彿聽到屋內有些吵鬧混雜的聲音,一時分不清就伸手敲了敲們。
屋內瞬間靜了下來,落針可聞,常樂又敲了敲幾下,屋內才傳來秋風虛弱沙啞的聲音:“……誰?”
常樂開心:“嘿,叔叔是我啊,我是常樂!”
屋內陷入漫長的沉默:“……”
常樂等了一會:“叔叔?叔叔!”
屋內的人彷彿被他嚇了一跳,秋風喑啞的聲音都在抖:“……怎,怎麼了?”
“嘿,我之前看你不舒服,有點不放心,所以想再過來看看!”常樂臉上掛着笑容,不放心道,“你還好嗎?”
“……”秋風羞恥得滿身通紅,連男人的臉也不敢去看,手肘擋在了眼前,“我,我……沒事。”
“嘿嘿,沒事就好!”常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能跟他說上話就特別開心,傻乎乎地笑着,“那叔叔你要有什麼事就跟我們說!我們就先不打擾你休息了!”
秋風鬆了口氣:“……好。”
走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秋風那吊着的一口氣還來不及鬆開,就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那孩子跟你長得好像。”
秋風腦袋窒息,正混亂着,迷茫道:“……誰?”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常樂。”
他那猩紅而熾熱的眼睛,彷彿一把火,讓秋風不敢直視,只想迴避,卻聽到男人低嘆了一聲:“……我差點還以爲是你生的。”
秋風:“???”
這,這說的什麼話?!
秋風懵了一瞬間後,瞧見了男人眼裏泛起的一點笑意,臉都紅了,又羞恥,拽起枕頭就砸在他的臉上:“……別,別亂說話!要,要生你自己生!!”
“我自己生不了,”男人接住枕頭,抵着他的額頭蹭了蹭,見他反應這麼大,便接着道,“……但我們可以一起生。”
秋風:“……”
這個男人在胡說八道什麼!!
這一晚,男人似乎瘋了,而秋風自己……他也覺得自己瘋了,事情跟脫繮野馬似的,不受控制。
第二天,太陽出來了,明晃晃地懸掛在高空,多天的積雪都融化了不少。
秋風只覺得渾身痠痛,彷彿睡了一個昏沉沉的覺,在夢裏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讓他分不清真假。
他迷糊地想要轉個身時,彷彿觸碰到什麼肌膚的觸感,他渾身動彈不得,像是被人禁錮着抱在懷裏,一起睡了一夜。
這個認知讓迷糊中的秋風懵了一瞬,倏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男人棱角分明,過分英俊的睡顏,讓他心跳都漏了半拍,大氣都不敢喘。
昨晚那一夜的荒唐快速浮現在他腦海裏,羞恥得他渾身通紅,不敢再多看男人一眼,深吸氣過後,忙趁着男人還沒起來,想趕緊逃走。
結果他忍着身體的不適,剛越過男人要下牀時,身後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阿遙。”
秋風瞳孔一縮:“!!!”
怎麼忽然就醒了?!!
他被嚇了一跳,剛落地的腳因爲受驚又無力,整個人嚇得就要往地上撲了過去,把身後的顧深御嚇了一跳:“阿遙!!”
男人反應迅速,幾乎是從牀上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摟進了懷裏,將受到驚嚇的人抱着揉了揉,盯着他慘白茫然的臉:“……沒事了,沒摔。”
“……”秋風腦袋亂成一團,眼神閃躲,此時抱着他的男人還裸露着上半身,讓他不敢亂看,“放,放開我。”
顧深御自然不可能鬆開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緊,一邊親着叫着:“阿遙……”
“先,先生……”秋風被他又抱又親弄得滿臉通紅,羞恥不已,“一,一晚上過去了,你應該酒醒了,先,先放開我……”
顧深御看着他在自己的懷裏掙扎,只覺得心口疼得更厲害了,原本他以爲江遙只是對他失望透頂,所以纔會想裝作不認識他,可經過一晚上,他冷靜了下來,能讓自己腦袋清醒地思考與觀察,也讓他清楚地知道……江遙並不是裝作不認識他。
他只是……真的忘了。
他甚至連他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了,連他自己是誰也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顧深御心臟疼得彷彿喘不過氣,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卻紅了,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瘦弱的臉,顫聲道:“……你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我,我……”秋風一看到他紅了眼睛,又莫名慌亂,“我沒事,就……就平平常常過。”
顧深御將他抱得更緊,沙啞而認真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秋風:“???”
大可不必!!
作爲一個一直單身,沒與什麼人有過親密接觸的秋風被他這一句“負責”弄得羞恥又嚇一跳:“不,不用!你,你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行!!”
顧深御抱着他不捨得放手,沙啞的聲音帶着一些小心翼翼:“你說你叫秋風?”
秋風怔了怔:“……對。”
顧深御眼底猩紅:“誰給你取的?”
秋風被他的雙眼盯得心口發疼:“……給予我第二次性命的人。”
顧深御一愣。
他旁敲側擊地想要從江遙嘴裏知道當年發生什麼了,以及他這二十年來的事,可對於失去記憶的江遙而言,此時的他只是與他意外發生關係的陌生人,又怎麼可能什麼都與他說。
非凡如此,秋風還因此而尷尬羞恥地迴避他。
顧深御只覺得心口疼得更厲害了,他有更多想與他說的話,此時卻無法說出口,因爲他聽不懂,說得再多,只會給他增加煩惱。
秋風穿好衣服後,不敢看他,卻還是裝作鎮定道:“昨晚發生的事……只是個意外,你,你當做沒發生過就行!”
顧深御眼底猩紅,越看他,心就越疼得緊:“我要說不呢?”
秋風頓了頓:“……什麼?”
他回過頭,兩人四目相對,男人猩紅的眼裏濃重得彷彿化不開的悲傷就要溢出來:“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想要追你,你會怎麼做?”
秋風:“……”
什,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