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邊摘口罩邊道：“你們誰是對方家屬？”
封祈裏忙抱着水晶球上前：“我是。”
“哦，你是他……”醫生摘完口罩，看清眼前焦慮不安的一大一小，愣了愣，“都生過一個了？”
封祈裏一怔，見醫生盯着懷裏哭紅眼的水晶球看，抱着揉了揉，聲啞道：“他……他怎麼了？”
“他還沒醒來，”醫生愣了愣地盯着這對過分漂亮精緻的年輕父子，“既然這都不是第一次了，爲什麼不知道注意一下？我看你們這兒子也有幾歲了，應該都有經驗了，不知道小心一點麼！怎麼還像個沒經歷過似的，會犯這樣的錯誤！”
“……什麼？”封祈裏被說懵了，“他現在……”
醫生打斷他：“因爲已經有過一次，第二次的時候，身體已經逐漸能適應懷孕的過程，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反應太大，但並不是就能說明你們可以爲所欲爲了！更何況，這纔剛懷孕前期！”
封祈裏愣了一下：“懷……懷什麼？”
醫生沒好氣道：“還能懷什麼，你們兩人怎麼搞的，平時孕檢什麼的，都沒來過是不是？”
封祈裏僵了僵：“……孕，孕什麼檢？”
醫生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不確定道：“他懷孕都有兩三個月了，你們不會……還不知道？”
封祈裏蒼白着一張臉，無措地看着他。
醫生：“……你們還真不知道？怎麼當爸的！”
封祈裏抿了抿乾燥的脣，還沒回過神。
“嗷？”哭紅眼圈的水晶球軟綿綿一團窩在大球球的懷裏，眨了眨大眼睛看這兩人，“嗷嗷？”
可此時沒人理他，水晶球：“QAQ”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醫生無奈嘆氣，“還好現在發現得及時，沒有在發生什麼後悔不及的事時才發現，下次得注意一點啊，都生過一個孩子了，平時在一起時，難道沒有發覺他跟之前不太一樣？都沒有點警覺不知道來醫院檢查？”
封祈裏還真不知道，他沒能參與奚亭懷水晶球的那段時間，因此沒那麼敏感，不過他確實可以感受到，奚亭最近變了，不管是胃口，還是貪睡疲憊，亦或者是身體變得敏感，做的時候，如果他還像之前那樣太用力奚亭會不舒服，並且也不能像之前一樣任由他盡情折騰，會困，會累，會喜歡黏着他，喫飯的時候，有時候會吐，會沒胃口，口味變得更清淡，不喜歡沾油味太重……
這些變化他都有注意到，卻不曾往懷孕方面去想，如今醫生鏗鏘有力說出來時，他卻懵了。
封祈裏腦袋空白一瞬間後，渾身血液凍僵似的，聲音微顫：“那……那他跟肚子裏的孩子……”
醫生瞅了瞅他：“現在還沒什麼事，但他本人太疲憊了，沒有好好休息，加上你們兩個人平時的……那生活沒有少過，他身體有點扛不住。”
封祈裏被說得臉上發燙，暈乎乎的。
醫生看他太年輕，又忍不住多說幾句，同時沒忘了給他說了一堆注意事項才走開，剩下這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傻乎乎地站在外邊，一大一小臉上都是有些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水晶球打破這份安靜：“嗷。”
封祈裏：“……”
水晶球暈乎乎盯着他：“大球球。”
封祈裏：“……嗯。”
水晶球從又懵又茫然裏回過神：“醫生……醫生剛說，說亭亭……亭亭肚子裏懷了小寶寶了。”
封祈裏眼睫毛輕顫：“……嗯。”
這時，奚亭被護士從裏面推了出來，從他們兩人的面前經過，推到了其他病房裏休息，而還沒徹底回過神的兩個球暈乎乎地看着奚亭從他們面前進入了另一個房間，閉着眼睛睡得很安靜。
水晶球已經從他的懷裏下來，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穿得太快沒整理好導致他自己鼓成一個圓滾滾球的羽絨服，還紅着眼睛，卻又水靈靈的，格外亮，看着那關上的門，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難以抑制地感到興奮：“嗷，球球要去康康亭亭！”
他圓滾滾一小團跑到房門後，有點興奮，又害羞了，趴在門前，試着探探小腦袋：“亭亭……”
他不久前還想要個妹妹，結果現在亭亭肚子裏就懷小寶寶了，雖然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但他都很開心，他充滿期待與好奇，卻又羞了。
嘿嘿，球球要當哥哥了。
他小心翼翼趴在門上，什麼也看不到，就試着推門：“嗷，亭亭還在睡覺……球球來看你了。”
他怕吵醒奚亭了，小爪子很輕地慢慢把人推開，夠他這奶乎乎的身子鑽了進去，而身後還沒有從“一個孩子的爸爸變成兩個孩子爸爸”中緩過來的封祈裏，也跟在他屁股後邊一起進入屋裏。
奚亭在牀上睡得很安靜，輸着水液。
“嗷，”水晶球開心地跑到牀邊，踮起小jiojio趴在牀邊，傻乎乎笑彎了眼睛，“亭亭還在睡。”
水晶球開心壞了，笑得合不攏嘴，奶聲奶氣道：“亭亭，醫生說你肚子裏懷小寶寶了，嘿。”
他白嫩的小爪子摸了摸奚亭睡着的臉，好奇地低下小腦袋瓜，瞅了瞅奚亭被子蓋住的肚子。
水晶球拉過凳子，扭過頭彎着大眼睛看大球球：“嗷，球球想康康亭亭懷小寶寶後的肚子！”
封祈裏怔怔地站在旁邊，從看着奚亭的視線看向他，看到這個球兩隻白嫩的小耳朵動了動。
少爺這是之前發現的，這球在遇到過度讓他興奮開心的事情，或者害羞時，小耳朵就會動。
封祈裏盯着他烏黑的頭髮下，一動一動的小耳朵，忍不住就伸手一把揪住：“球球很開心？”
“嗷？”忽然被揪住小耳朵的水晶球昂頭看他，眼睛亮亮的，“嘿，球球要當哥哥了，嘿嘿。”
他開心極了，兩條小短腿又晃了起來，稚氣道：“大球球要當兩個孩子的爸爸了，開心嘛！”
“……”封祈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茫然，無措，懵，喜悅……亂七八糟，全涌上來。
水晶球臉上的笑容是最明顯的，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奶乎乎地窩在牀邊看着睡着的奚亭，好奇地伸出他小爪子，嘿嘿笑着摸了摸亭亭肚子。
他開心壞了：“這是球球的弟弟或者妹妹！”
水晶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屁顛屁顛地跑去跑去一旁坐下，開始拿出手機，開始計算，看着自己還有多少錢，到時候要給妹妹或弟弟買好喫的好玩的，嗷，還要買奶粉！嘿嘿嘿！
嗷嗷，球球真是個好哥哥！
封祈裏：“……”
少爺彎了一下嘴角，收拾了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在奚亭身旁坐下來，盯着他安靜的睡眠。
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彷彿成了剛剛小心翼翼又竊喜的水晶球，目光順着落到了奚亭蓋着被子的肚子上，想起不久前，他摸着奚亭肚子，肉肉的，以爲長胖了。
可原來，是懷孕了。
他有點暈乎乎地看着奚亭，掌心不受控制伸進被子裏，摸到了奚亭柔軟的肚子，彷彿被燙到了似的，手指蜷縮了一下，耳朵漸漸紅了起來。
奚亭懷孕了……
這裏有一個孩子，是他跟亭亭的……
他沒有能在奚亭懷水晶球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感受着他孕期每天的變化，而如今，奚亭懷孕了，就在他的身邊，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奚亭柔軟的肚子，裏面是個小小的生命，屬於他們的。
奚亭再一次懷了他的孩子。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讓他沒有一點準備，人除了懵就是懵，掌心一直在奚亭肚子摸來摸去。
水晶球撐着小臉蛋：“嘿嘿嘿，嘿嘿嘿。”
大球球被他嘿得不好意思：“……你嘿什麼。”
水晶球笑眼彎彎：“大球球也好開心哦！”
大球球沒否認，他只是紅着耳朵，瞅了椅子上那奶乎乎的一團球，目光落又回奚亭的身上。
水晶球：“不知道二球球是妹妹還是弟弟！”
少爺從奚亭肚子裏收回手，給他蓋好被子，盯着他白皙的臉，伸手摸了摸：“……男女都行。”
奚亭沒醒來，兩人就陪着他在醫院過夜。
病房裏放着兩張牀，封祈裏抱着水晶球睡一張，這球太開心了，一直在牀上滾來滾去的，嗷嗷個不停，再嘿嘿嘿地笑，興奮得要睡不着了。
大球球拿他沒辦法，任由他在牀上打滾一陣後，把他抱懷裏拍拍小屁股：“很晚了，快睡。”
以前他抱着這個球在懷裏，拍拍小屁股哄一會，這個球就會呼呼呼地進入夢鄉里，可今晚一直沒有睡，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在夜裏格外明亮。
水晶球：“嘿嘿嘿，球球就要當哥哥了。”
少爺：“……你說過很多次了。”
“嗷，球球不管，球球就是要說很多次！”水晶球在他的懷裏滾了滾，“嘿嘿嘿，好開心哦！”
少爺捏了捏他奶乎乎的小臉蛋，這張小臉蛋太好玩了，他輕輕地親了一口：“球球怎麼當？”
“嗷……”這個問題把正在興奮中的水晶球給問懵了，茫然眨了眨大眼睛，“球球還沒有當過……”
水晶球嗷嗷兩聲，小腦袋窩在大球球的懷裏軟乎乎道：“不過球球肯定會對二球球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