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祈雁如遭雷劈。
他人都傻在了原地,試圖想要回憶一下昨晚畫面,卻發現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
“你也不用太自責了……”祝黎低着頭把衣服穿上,白皙的鎖骨依舊能看出一些痕跡,他將衣服拉了拉,低聲說,“昨晚你也只是喝醉了而已……”
祝黎微弱的聲音有些沙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會讓你負責什麼的,你不要太往心裏去,喝醉了難免會有些衝動,我不怪你……”
他說着,一滴淚順着他眼角掉落下來。
下一刻,他擦着淚,逃離了這房間。
封祈雁人都傻了。
他渾渾噩噩地從祝黎房間出去時,正見祝黎獨自坐在大廳裏悄悄擦眼淚,那模樣難過極了。
封祈雁頭疼得快炸裂,他想不起自己昨晚做了什麼荒唐的事,只能閉上眼說聲:“對不起。”
祝黎低着頭擦眼淚,微微地哽咽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都怪我……如果昨晚你拉着我說不想回去,想留下來的時候,我沒有順着你讓你留下來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封祈雁已經聽不下了,突然轉頭就走。
祝黎急忙抓住他:“阿雁!你……”
封祈雁甩開了他的手,沉着臉往外走。
祝黎咬了咬牙,看着哪抹修長又頹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時,他再也忍不住,一腳狠狠踹在了桌上,什麼茶几、玻璃杯都噼裏啪啦掉在地上。
這樣還不解氣,他憋了一晚的火氣得不到發泄,直接抓起桌上的貴重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啪——”
花瓶碎了一地,濺起的玻璃劃傷了他的手。
傭人被嚇到了,趕緊趕來:“少爺,你……”
祝黎猩紅着雙眼:“滾!別煩我!都滾!!”
傭人似乎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小聲道:“你……你先冷靜,手受傷了,要不要先看……”
“我讓你滾沒有聽到是麼?!”祝黎氣急敗壞地抓起桌上的水果狠狠砸了過去,“都給我滾!”
傭人被砸了個正着,臉上紅了一大塊,急忙捂着臉道:“……對,對不起,我……我這就走……”
大廳裏剩祝黎一人,他抓狂地揉着自己頭髮,額頭上青筋爆出,瘋似的尖叫:“啊啊啊啊!”
精神抖擻的他不像是被人折騰一夜下不來牀的樣子,反倒像還能與人打上三天三夜的鬥士。
祝黎覺得自己要瘋了。
封祈雁就是個陽痿男!
他媽的硬不起來!陽痿!他就是陽痿!
“啊啊啊啊啊啊!”祝黎越想越氣,發出刺耳的尖叫,再次抓起桌上的東西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把桌上的東西都砸完後,崩潰地倒在沙發上,差點氣得哭出來,咬牙切齒道:“王八蛋!”
裝什麼裝!裝什麼裝!
明明就是硬不起來!硬不起來!
不然他不相信在昨晚那樣的情況之下,封祈雁是怎麼做硬不起來的,明明就最後差一步了!
誰知道最後關頭,燈都關了,看不清人臉了,封祈雁埋頭在他脖子間聞了聞時,忽然一僵。
男人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氣味……不對。”
祝黎摟着他脖子茫然道:“什麼不對?”
封祈雁又醉醺醺地低頭聞了聞:“……藥味。”
“嗯?”祝黎不懂他這個時候不趕緊幹正事反而像狗似的聞什麼味道,迷茫道,“你不喜歡?”
由於他從小體弱多病,常年離不開藥,自然而然地也就導致他的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藥香。
男人輕輕地搖頭:“不是……牛奶的香味……”
“嗯?”祝黎皺眉,“你喜歡牛奶味?”
黑暗中,祝黎看不見男人臉上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裏,卻聽出了他的失落,只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接着就從他身上移開,倒在了旁邊。
祝黎當場氣個半死。
還什麼藥味牛奶味的,當你是狗麼?!!
怎麼這麼能聞!
是不是想氣死他!啊?
祝黎自然不放棄,可之後怎麼揺,怎麼叫他,男人都無知無覺的,連下半身都他媽沒反應!
都到這一步了,就算不成功,祝黎也不可能會半途而廢,至少會讓表面看起來“成功”一樣。
從封祈雁起牀後的反應來看,祝黎覺得自己成功了,反正封祈雁以爲他們已經做了就行……
“我就不信……”祝黎發泄怒火過後,冷笑道,“從今以後,你還能像以前一樣把我當朋友麼?”
做夢吧!
封祈雁從祝黎家裏離開後,沒有回自己別墅裏,而是到了西城古巷的一套房子裏,一下車他就沉着臉進浴室去洗了個澡,等他洗完澡出來時,又閉上眼睛,重新進浴室裏去重新洗了一遍。
灰濛濛的天好像快下雨了。
李叔做好早餐,見窗外那白嫩嫩的少年坐在院子裏的鞦韆眼巴巴地盯着大門等封先生回來。
“哎,”李叔嘆口氣,“小常樂,天都快下雨啦,忒冷了哈,趕緊進屋子裏了,飯菜都熟了!”
“我不餓……”常樂搖搖頭,“你喫吧……”
他已經在外邊坐着等了兩小時,沒等到封先生回來,而小臉已經凍得涼涼的,更加蒼白了。
“他也可能在外邊忙啦,”李叔還在喊,“可能晚點回來,你不要等了,要麼打個電話過去。”
常樂想起昨晚被掛斷的電話,頭埋得更低。
最後還是李叔看不下去,幫忙打了電話。
聽筒裏的封先生聲音有點沉悶:“……喂?”
“先生,是我,”李叔笑道,“你昨晚沒回來,早上也沒回來,常樂在外邊傻乎乎地等呢。我就幫忙打個電話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個兒也太冷了點,看這天,說不定等會兒還會下雨呢。”
男人低喃了一句“常樂”後,沉默了一陣。
李叔疑道:“先生?”
封祈雁伸手搓了搓臉,人多少有一些頹廢,聲音有點沙啞:“他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沒。”
“還行,比昨天氣色好了不少,”李叔說,“不過他心情好像不太好,挺低落的,可能因爲先生昨晚沒回來的緣故吧,他現在正在外邊等你。”
“昨晚”這兩個字一下子戳中了封祈雁,他垂下了眼,盯着地板上的紋路發呆,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