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笑着安慰他,“不痛,一點都不痛,希晨做得很好,你好像很熟練的樣子,以前做過相同的事情嗎”
“嗯。”希晨抿了抿脣,又用棉籤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說道,“以前二叔受傷,我幫他擦過藥。”
莫可一怔,“他以前受過傷”
“從我懂事開始,二叔已經受過很多次傷了。”希晨垂着眼眸,莫可看不到他眸中的陰霾,他輕聲道,“其中有幾次,都是爲了保護我,如果沒有二叔,我早就死了。”
最危險的那一次,是在他四歲的時候,二叔帶他到國外度假,不知怎的,行程被泄露了出去,他們被人跟蹤,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遭遇到暗殺,二叔爲了保護他,替他擋住子彈,被擊中腿部,如果不是傅玄叔叔連夜從國內趕來替二叔做手術,他的一條腿就廢了。
想起往事,希晨憤怒地握緊拳頭,作爲穆家現今唯一的繼承人,他被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那些人一次次地針對他,如果不是有二叔護着他,他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別想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別人家四五歲的孩子,還在父母懷中撒嬌,而他,已經經歷過生死,莫可心裏大痛,她強忍着將他抱進懷裏的衝動,手指顫抖地撫了撫他的頭髮,柔聲道,“以後,你跟你二叔都會好好的。”
他垂着小腦袋,沒有說話。
珠珠瞧了瞧自家媽咪,又瞧了瞧沉默不語的希晨哥哥,奶聲奶氣地說道,“媽咪,希晨哥哥幫你消毒,珠珠幫你貼創可貼。”
希晨這才擡起頭來,臭屁地哼了哼,“你會貼嗎”
珠珠可愛地歪了歪頭,“我不會的話,希晨哥哥會教我的。”
“我纔不會教你呢錯了錯了,先把創可貼斯開嗯,這樣,把有藥的那一邊對準傷口,哎呀,你真笨,弄錯了啦”
珠珠狡黠地咯咯笑,“希晨哥哥,你說你不會教我的”
“你再笑,再笑以後我不管你了。”
“不要嘛,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希晨哥哥。”
“”
兩個孩子一邊鬥嘴,一邊齊心協力幫莫可貼創可貼,聽着他們的歡笑聲,看着手指上的創可貼,莫可心裏泛起的酸楚漸漸消散,一手抱住一個小傢伙,在他們臉頰上親了親,感謝老天,讓她擁有這兩個可愛的小天使。
最終,莫可還是不放心將廚房交給穆紹風,他真的會煮東西嗎該不會做出可怕的黑暗料理吧。
她悄悄推開門,燈光明亮的廚房裏,那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繫着一條卡通圍裙,看起來有些可笑,他手裏拿着鍋鏟,從容不迫地翻炒,即便是站在廚房,面對油鹽醬醋,他依舊流露出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
他聽到動靜,轉頭望來,似笑非笑地說,“滿意你看到的嗎”
“”這句話是狂霸酷拽的總裁的經典語錄,沒想到她也有幸聽到。
她不搭理他,掃了一眼料理臺上已經炒好的菜,賣相很好,喫起來應該也還不錯,她放心了
他眸中泛起暖暖的笑,頗爲得意地揚了揚眉,“我厲害吧,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找到我這種男人,你算是賺到了,穆太太。”
莫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已經懶得糾正他那句“穆太太”了。
“多久開飯孩子們已經餓了。”
“很快了,只剩最後一道菜沒炒。”
莫可拿出碗筷,一邊盛飯,一邊輕聲道,“這些年,你把希晨保護得很好,謝謝你。”
燃氣竈火焰旺盛,炒鍋裏面的將熟的菜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音,穆紹風握着鍋鏟的手指緊了又緊,他身體裏的血液在沸騰,她會說出這種話,是不是代表,她已經有一點點了解他
良久,他幽暗的眸光從她身上移開,聲音黯啞地說,“保護他,是我的職責,而且,我也向你承諾過。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他受傷。”
胸腔裏好似被堵上了棉花,悶悶地疼,莫可咬了咬牙,拋開雜念,淺淺一笑,“快點炒最後一個菜吧,我去擺碗筷。”
不是嘲笑,不是冷笑,不是虛僞的笑,她終於對他露出真誠的微笑了
穆紹風心裏煙花齊放,內心激動得發狂,身體裏某個細胞都在風狂地叫囂,他很想將她拉到懷裏,然後狠狠地吻上她的脣。
不,不能太快,必須按部就班,不然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會縮短他閉了閉眼,剋制住那個狂吻她的念頭。
飯桌上的菜,很豐盛,葷素搭配得當,味道也很好,莫可不得不承認,他的廚藝確實不錯。
“希晨,你喜歡的青椒土豆絲,多喫一點。”
“珠珠喜歡喫魚,給,叔叔已經幫你剔好魚刺了。”
穆紹風一改他平時冷漠的形象,非常有耐心,不停地幫孩子夾菜,盛湯,還哄孩子似的,夾了一個雞腿放到莫可碗裏,微笑着說道,“你今天辛苦了,喫點肉,補一補。”
莫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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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眨了眨眼,“阿姨,我二叔今天也很辛苦,你也給他夾一個雞腿吧。”
穆紹風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露出一副“快點夾給我啊我真的很想要”的表情。
莫可嘆了口氣,決定看在他保護希晨的份上,給他這個面子。她用公筷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他碗裏,淡淡道,“辛苦了。”
穆紹風眼底立刻燃起熊熊火光,脣角高高翹起,那副喜不自勝的模樣,令希晨忍不住扶額,心裏默默唸叨,二叔,你完了,你已經陷入愛情的漩渦難以自拔,瞧瞧你現在爲了一隻雞腿沒出息的模樣,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這頓晚餐,在和諧愉快穆二少認爲的的氛圍裏進行,遠在c市的穆家,氣氛卻不那麼美好。
按照慣例,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主宅用晚餐,穆天華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疑惑地問道,“紹風和希晨去哪裏了這個週末怎麼不見他們”
潘秀茹冷笑,“他們兩叔侄每週末都會出去玩,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故意將“叔侄”兩個字說得很重,似乎在暗示什麼,老夫人臉色沉了沉,淡淡道,“既然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有這麼多說道。”
潘秀茹將筷子一擱,語調上揚,聲音略微尖銳,“老太太,這話就不對了,希晨現在開始穆家唯一的長孫,如果他發生什麼意外,誰負得起那個責任,紹風總是帶着他東奔西跑,也要考慮到他的安全才是。”
穆天華看不慣妻子越來越囂張跋扈的模樣,冷着臉道,“某些人少惹一點事,希晨自然是安安全全的。”